片玉带着荔香回到院子时，大雪正好落下来。

院子里的侍女搓着手，想着今儿主子不在，可以早些歇下，没想到一转眼便片玉就回来了。

少不得要准备晚饭和热水，荔香便带着她们一起先下去准备。

片玉推开房门，探头没有发现人影，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上，侍女进来将灯点亮后便出去了。

少年的声音自房梁上传来：“你这屋子可真暖和。”

“下来吧。”

身手利落的少年自房梁上跃下，看着片玉问：“去哪儿了？”

片玉未答，脱下了一身外衣扔在一边，道：“你知道公主府死了多少人吗？”

余野闻言眼神有一瞬的闪烁，摸了摸鼻子道：“四五十人吧……”

“你的同伙是谁？”

听片玉这么问，余野眼睛瞪大，上前一步问：“你……你怎么知道？你们抓到他了？”

这人还真是傻……要是抓到了，还问他干嘛？片玉腹诽。

“你不如先告诉我，到底是你那些人到底是你们俩谁杀的？”

余野却问：“他还活着对不对？”

“回答我的问题！”

片玉突然提高音量，余野一愣，门外传来荔香的声音：“小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还未等片玉使眼色，余野自觉地隐藏到了屏风之后。片玉才道：“进来吧。”

荔香面带疑惑地问：“小姐，你刚刚……是不是在和谁说话？”

片玉扬起极具欺骗性的小脸，道：“我刚刚在学顾大人和太子讲话呢。”

“原来是这样，嘿嘿，太子殿下和顾大人都好好看呀，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荔香一边给片玉搓背，一边面露神往。

片玉笑笑，伸出手拍了拍荔香的额头：“你这丫头，原来是个色迷。”

荔香的脸一下变得红彤彤的：“我，我没有。我哪里敢肖想他两位大人呢。”

“肖想便肖想了呗，别当真就行。”

荔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给片玉擦完背，问：“小姐，今儿需要安排人司夜吗？”

“不用，你们都早些歇下吧，日后没我的吩咐，都不用再安排人司夜。”

荔香什么也没问，只点点头，叫人来将浴桶收拾出去，便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一盏灯燃着。

余野这才出来，咳嗽两声问：“你们这些名门闺秀，不是最看重自己的……隐私。”

片玉坐在镜前，拿着一把梨花木梳子梳头，头也没回，道：“我只十岁，哪里有这些讲究。”

灯光昏暗下，余野看向那个坐着梳头的丫头，她的动作、言语，实在比她的外表要成熟太多，以至于，他待在她的闺房中，时时刻刻都不自在，甚至时常会觉得有些难为情。

但她的态度又实在太过坦荡，余野不免觉得自己过于矫情了。

毕竟如今是形势所迫，为了他的安全，她才安排自己待在她的闺房中。

这样想着，余野也正色起来，克服了内心的不自在，转回了刚刚的话题：“刚刚你问的问题，我……不能回答。”

然而片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人不是余野杀的，或者说，不全是他杀的。

见片玉像没听见似得，只自顾自梳头，余野忍不住又问：“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片玉凉凉的声音响起：“你觉得，他有可能活着吗？”

“……”

不可能吗？师兄答应他了……他知道事情不对，可他心怀幻想。

“他是我师兄……我师门十七口人，除了我和他，全部被长公主杀了。”

片玉这才放下梳子，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余野，听他讲话。

“……我的师父，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剑客。”

第一剑客？片玉记忆中是听过这人的，此人名叫舒厥阴，中年成名，后开宗立派，一手厥阴剑法名震江湖，名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