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从来没把袁炜当作竞争对手,这次却被打脸。
什么抓阄?
他们分明被皇帝耍了。
对此事,张居正倒看得开。
“晏珣虽然是袁炜门生,但他在会试前奉裕王之召进京,跟我们来往更多。这些事,陛下都清楚。”
四舍五入,晏珣是徐阶的人,也就是他的师弟。
徐阶不置可否:“陛下选晏珣修《承天大志》、晏鹤年为展书官,他们父子圣眷正浓,你既和他们谈得来,可以多来往。”
有的人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都让人无法忽视。
晏鹤年气宇轩昂、不甘于人下,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朝中暗潮汹涌,对翰林院中影响不大。
至少表面看来是风平浪静。
年轻翰林们刚羡慕完晏珣,又得羡慕晏鹤年……都说翰林要煎熬,他们怎么不用煎熬?
有“天意”了不起啊!
晏珣沐浴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只能拿出备考的态度好好编书。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出一点点纰漏都会被人挑出来做文章。
这个时候,他更羡慕老爹……只要给皇帝翻书就行,这种近身伺候的活,不就跟阮公公一样吗?
他真的成了太监的亲儿子!
对开经筵的事,朝廷上下还是很期待的。
嘉靖皇帝刚登基那会儿勤奋好学,月讲、日讲、午讲、温讲全都不少。
曾经,他在学习《洪范》时,对侍从说“朕见顾鼎臣所讲……恐温书之日有所失忆……“,皇帝担心温讲答不出老师提问!
后来都是被严嵩蒙蔽了啊!
时隔多年后,嘉靖皇帝重开的这次月讲,办得一丝不苟。
经筵讲官高拱和瞿景淳对自己的文章斟酌又斟酌,务必要真知灼见、一针见血,把对方比下去!
晏鹤年……到鸿胪寺学习“展书”。
当初状元郎天街夸官时,鸿胪寺的官员近距离围观仙风道骨的晏鹤年。
现在晏鹤年来学习礼仪,又有好些人来围观。
“晏修撰,你真的是做展书官,不是陪陛下修仙?”鸿胪寺官员不死心地问。
晏鹤年:“……我是翰林院修撰,不是道士。”
“哦!是这么回事!但依本官看,你去陪陛下修仙,比那些道士靠谱。”
此人一看就是神仙下凡,还能再活五百年。
玩笑归玩笑,礼仪是一点都不能出错。
到经筵这日,鸿胪寺官员指引一众经筵官按官职大小排队进入文华殿。
晏鹤年站在后方,看着前面一众大佬的背影……
徐阶、袁炜、李春芳、高拱、瞿景淳等等,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左右都御史、在朝的勋贵全都领职责来参加。
除了主讲之人,其他大多是特许旁听的“侍经筵官”。
这些就是执掌大明帝国权柄的人!
如果说皇帝是一艘大海船的船长,这些就是掌舵之人,大丈夫当如是!
文华殿内,司礼监大太监黄锦带着阮瑛等首领太监、小黄门,手捧经史子集布置御案和讲案。
皇帝御极四十一年,这一场经筵与其说是文官给皇帝讲课,不如说是皇帝欣赏一场打嘴仗的大戏。
严嵩走了,剩下的人要怎么斗?
皇帝升殿入座,诸大臣行三跪九叩之礼,再依品阶站好。
整个过程中,站位、礼仪、跪拜都严谨细致。
徐阶先到讲案前,简略讲开经筵的重要意义……皇帝重开经筵,多么重视儒家经典,是大明之福之类的场面话,就让出讲案。
接着就是高拱和瞿景淳出场。
两人互视一眼,高拱先到讲案,讲了一篇核心为拨乱反正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