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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他又想起一件事,问常欢:“今年不是有府试?你赢了多少钱?”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常欢就哭了。

常欢哭丧着脸说输了一两,晏松年眼睛瞪得比青蛙还大,父子俩抱头痛哭。

一两,就是一套鬼屋啊!

晏珣不好留在这里看四伯的伤心,安慰两句也走了。

路上有认识的人笑着打招呼:“晏小相公出门呢?你得小心那些不要脸的往你身上扑。”

晏珣汗颜:“大婶莫笑话!我已经够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大婶啧啧说,“那个薛婆子还算有个孝顺的好大儿,跑出来代母赎罪,挨了八十大板。”

旁边一人窜出来,议论:“薛婆子卖这卖那挣的钱,都填给她这个赌狗大儿子。这好大儿不救老娘,今后谁帮他还赌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趁着几个大婶大娘谈得投入,晏珣一溜烟走了。

薛氏在牢里熬了三天,她的儿子跑出来代母赎罪,被人赞一句孝子。

知府见晏家没有咬着不放,就这样结案。

对官府来说,案子多少关系到民风教化,多一案不如少一案。

薛氏是囫囵出来了,名声却臭遍全城。

一些顽童到她家门口扔石头、编童谣“薛婆子、马泊六,一个儿子六个爹……”

薛氏可以不要脸,但这么一来,连生活都成问题。

以前还能借着卖菜做点牵头勾当,现在走到哪里,都被人指着骂。

若有哪个男人多看她两眼,就会被娘子扯着耳朵:“你是不是也想去认便宜儿子?你的眼睛往哪里瞧呢!”

……当然,这些人之中不包括晏鹤年,他绝对没有乱瞄。

晏珣听着种种议论,暗暗记在心上,打算回家记在小本本里。

从阿娘那里得到启发,他觉得写日记是种好习惯。

某年某月某日,老爹文章不写,偷溜出去斗鸡;

又一天,老爹文章写到一半,被曾庆斌的爹拉去做木工……

爹这次中举还罢,若是不举,这些都是证据,可判一个无“妻”徒刑……不许回房睡。

晏珣去府学打听乡试名单,迎面遇到几个朋友。

“晏珣!你在这里!”曾庆斌跑过来,拉着他:“知府命府学和各县学加急上报名单,汇总一处已经送往南京……我们几个都有资格!”

这件事定下来,能去的人都松了口气,而末等生员也彻底死心,不再动什么歪脑筋。

汪德铭摸着心口:“夜长梦多啊!有人诬赖晏珣,未必不能污蔑我。像我这么风流倜傥,实在是危险!”

说着晃了晃头,琉璃珠的步摇闪闪发亮。

服妖者,女装大佬也。

“男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众人纷纷感叹。

有晏珣的事例,近来扬州的年轻秀才都在研究律例,有朝一日可以为自己辩护。

话说,晏珣对强奸相关司法解释那么熟悉……

甚是可疑。

朋友们开着玩笑,说起下南京的事。

“咱们一起定船出发,互相有个照应。”汪德铭扶了扶步摇,“你们若是不嫌弃,就由我定船?”

他家有门路,熟悉船运。

晏珣想到自家的报复计划,看到姓汪的心情就有些微妙。

自己想使坏,看谁都像坏人。

但他没有反对,此时低调随大流比较好。

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

在潇爽楼吃着当季的鲜果,看巧云变幻,是格外的惬意。

初秋的风徐徐吹过,云朵飘移,仿佛山石移动。

晏家几人坐在一起,商议着乡试的行程。

“汪德铭定了船,我们分摊船费一起出发。到了南京,再各自找住的。”晏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