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上穿着红红绿绿的人,最显眼的要数高邮七大才子。
七个年轻人赤橙黄绿青蓝紫,摇着扇子一摇一摆,见到大姑娘走过,齐齐停步瞩目……
“耍流氓了!”小孩子们骂一句。
才子们哈哈大笑:“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新年里放浪形骸无妨,连姑娘们都比平日大方,正是“握手无罚,目眙不禁”。
对于这种活动,晏珣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老爹说得有理,他就只能疯狂这一年,明年是举人老爷,得摆出老爷的架子来。
……晏家父子的迷之自信,来源于对祖先的信任。
晏家祖先打渔出身,见惯大风大浪,在底下必然也不弱于人。
七大才子招摇了一圈,聚在小茶馆里说话。
茴香豆、酥豆、炒南瓜籽,还有各色蜜饯摆满一桌。
汪德渊啧啧两声:“珣哥还说不喜欢粉色的衣裳,原来也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张三等人打趣:“这个颜色,也就晏哥哥驾驭得了,我们都差一点气质。”
就是那种人群里我最骚的气质。
哈哈!
“你们穿得彩虹似的,不是比我更妖娆?”晏珣哼了哼。
“就是这样不走寻常路,我们才是一伙的!”汪德渊非常高兴。
他还怕晏珣中了秀才就跟他们疏远。
原来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个千年修得共枕眠的晏哥哥。
“好叫哥哥知道,今年乡试,我们之中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一人也要去!”汪德渊得意洋洋。
晏珣故作惊讶,夸张地瞪大眼睛:“是何人如此深藏不露?佩服佩服!”
汪德渊立刻揭秘,大声说:“就是区区小弟我!想不到吧?”
“想不到!想不到!”晏珣快乐地捧哏。
其他人七嘴八舌,都说汪三老爷大方,非得花几百两银子打水漂……
给汪德渊捐监生参加乡试,那不是白花钱吗?
“把钱扔水里还能听个响,给德渊不就是贡院十日游?”张三酸溜溜地说。
他院试没过,家里让他下一科再战,不同意捐监生。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坚持。
汪德渊推了推张三:“你别瞧不起人!乡试我的名次若比晏珣高,他就是我小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兄弟们恍然大悟:“好家伙!原来你一直不死心,想做晏哥的大哥!那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晏珣哈哈大笑,就汪德渊那编菜谱的水平,还想反攻?
汪德渊瞪眼:“我跟你们说心里话,你们就笑话我。过了年我去南京坐监,南京国子监司业是陈谨,状元出身……我有状元郎教导,中个举人不难吧?”
……此时在国子监上学,称为“坐监”。
张三锤了他一下:“你这话别让李山长听到。”
你自己不行就怪老师没能力,李开先会气得冒烟。
“啊!我说错话了!”汪德渊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对晏珣说:“你跟陈谨是师兄弟,写封信让我带着,请他多照顾我嘛!”
晏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陈谨院试时也是朱衡取中的,硬要扯也说得上师兄弟。
他笑着摇摇头:“这样的师兄弟,也不知陈大人认不认。到时候让人以为我攀附权贵,就不好了。”
张三也笑汪德渊异想天开,又说:“晏哥中了状元,这师兄弟就名副其实了。”
年轻人毫无顾忌地大放阙词,听得其他桌的人哭笑不得。
状元是你家园子的大白菜,说掰一颗就掰一颗?
汪德渊对于过完年去南京坐监,抱着美好的期望,觉得坐监就像逛秦淮河一样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