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躺在寝宫偏殿的卧榻上,刘协揉搓着额角,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这几日所遭遇的种种。
不得不承认,就京兆尹钟繇遇害一案,雒阳令杨窦毫无疑问是迄今为止最关键的嫌犯。
无论是对方在朝廷京官中的地位,亦或者是后续引起的重视,相信他一定会知道很多乱党线索。
可结果呢?
还没等三法司来得及刑讯拷问,杨窦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天子手里。
搞什么啊?
这让三法司怎么查下去?
也难怪王允当时对此都有些大失所望,草草地便叫众人各自回府歇息。
刘协很想跑去问问天子到底为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退一万步来讲,天子屏退旁人时,他刘协不也包括在内?
既然如此,与其傻乎乎地跑去自找没趣,还不如回过头来琢磨琢磨钟大人的案子。
【只不过,目前出现的乱党嫌犯,杨窦和陈啸都死了...】
“大过年的,真糟心。”刘协目光瞧着窗外,心绪懊恼不已,毕竟那二人的死,也就代表着此案线索到这里全都断了。
下一秒。
窗外寒风大作,院子里被悬挂起来的几盏灯笼随风飘曳个不停,偶尔互相碰撞,因其骨架皆是采用木条结构,所以它们时不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咚咚声。
见状,刘协眉头微皱,他突然想到,自己曾在京兆尹钟繇的遗体上发现了一些疑似被对方刻意藏于指甲缝里的木屑。
虽然木屑能代表的信息实在太少,但刘协本能的感觉,这或许就是那位钟大人想要留下的重要线索。
不过,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木...木...”
嘴里暗暗嘟囔着,刘协脑袋一栽,遂熟睡了过去。
以至于待等次日醒来,他沮丧地发现,原先准备通宵思考案情的他,一晚上什么收获也没有。
【罢了罢了,关键点多半还在华歆几人的官籍名册上,且唤上赵云他们再去试试....】
心不在焉地洗漱了一番,刘协遂打了个哈欠踱步走向前殿,岂料当他带着几人经过厅堂时,却意外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长椅上悠哉游哉地品着热茶。
“殿下,今日起得甚早啊....看来军旅生活确实磨炼掉了您的不少慵懒性子。”
“老山羊?!”
刘协愣了愣,旋即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眼眶,仔细一瞧,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因为来人正是他多年的授业恩师,当朝左将军卢植。
“你,回来了?”
“呵呵呵。”
“并州战事解决得差不多了,老夫索性就学着您当起了甩手掌柜。”
卢植微微一笑,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打趣道:“殿下不简单呀,此战非但一举挫败了鲜卑主力,更在毫无援助的情况下选择孤军深入,打出了塞外....老夫很欣慰。”
面对着老山羊的调侃,刘协苦笑一声,哪里听不出对方话里话外的那份责怪之意。
确实,就当初那么个局面,倘若换做其他人来做决策的话,十有八九皆是会见好就收,更遑论自己这层身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学人家冠军侯?
打赢了一切都好说,就如现在这般,风头无两。
但如果要是打输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卢师,短短半年不见,您老这嘴皮子真是越来越溜了...”刘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老夫嘴皮子溜?难道你小子就闲下来了不成?“
听了刘协的话,卢植没好气地摇摇头,旋即赏了这位燕王殿下一个脑瓜蹦。
说罢,他捋了捋胡须,轻笑着道:“总之,殿下如今也算是男子汉了,就莫要再像往日那般说小孩子的话....对了,看你这架势,是要出去?”
见老山羊避重就轻地岔开了话题,刘协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