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
“你该死!”
话音刚落,天子果断挥剑刺入了杨窦的胸口。
此刻的他,双目怒瞪,手掌青筋暴起,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仪态。
“...”蹇硕默默地垂下了头。
忽然,老太监的眼角余光瞥见他那位侄子,绣衣使蹇鑫,如今正张大了嘴巴,满是惊骇之色地瞧着这一幕。
于是乎,他微微皱眉,当即不作犹豫,一脚揣在了对方的小腿上。
蹇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望向自家叔叔,好似明悟了些什么,连忙将头压低,不敢再看着堪称怒发冲冠的天子。
“哈哈...咳咳咳。”
被一剑刺入胸口,杨窦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轻咳两声,嘴角随之流出了鲜血,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头颅,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昏君...你洗不干净的,我窦羊,在九狱黄泉等着你...”
说到这里,他拼尽了气力,梗着脖子大声嘶喊道:“宣曲营!风起兮,杀!”
喊完这句,杨窦仿佛整个人瞬间都被抽干了似的,应声气绝。
“....”
窦羊?
听闻这两声呼喊,天子心绪一紧,手一松,不由得退后了两步,脸上尽是惊悚不安:“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徐徐稳下了呼吸,望着面前那已然气绝亡命的杨窦,脸色愈发阴沉了三分。
见此,中常侍蹇硕赶忙不动声色地推了推身旁侄子,朝着那柄掉落在地的佩剑努了努嘴。
好在蹇鑫也是个机灵的人,经过叔叔这么一番指点,遂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将那把佩剑拾了起来,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天子大喊道:“卑职愚钝,莽撞坏事,失手错杀了乱党,请陛下恕罪!”
天子缓缓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蹇硕,见后者垂首掩面,看不清丝毫表情,于是乎,方才把视线转移到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蹇鑫身上,幽幽地说道:“你为何要杀他?”
“因为....”
蹇鑫咽下口水,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惊慌,怯怯地回答道:“这人胆敢出言侮辱陛下,罪该万死!”
“...”
“哦。”天子眉尾轻颤,淡淡道:“下不为例。”
“是...是。”蹇鑫整张脸被吓得煞白,连忙磕头谢恩。
“朕累了。”
重新望了一眼老太监,天子浑身的浓厚杀意逐渐褪去,随即迈步走向刑房外,温声道:“蹇硕,摆驾回宫。”
“老奴遵命。”中常侍蹇硕躬身一拜,却瞧着自家侄子仍旧跪在地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狠狠踹了一脚,示意他赶紧起来。
蹇鑫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天子已然消失的背影,也顾不上湿透的襦衣,压低声音问道:“叔,我刚刚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么?”
“呵呵。”老太监轻笑一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玩味地说道:“最起码,你让陛下记住了你....正所谓简在帝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说着,他抬脚就要跟上天子的步伐,不过临行前,老太监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那些话莫要忘了,乱党成员是你杀的,咬死此事,无论对任何人都需这么说,明白吗?”
“晓得....谢谢叔,我懂!”蹇鑫如捣蒜泥般不停点着头。
“唔。”
老太监轻轻颌首,旋即满意地离开了刑房。
“呼....”
直到这时,蹇鑫才敢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位叔叔的提醒,或许自己今日压根就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间刑房。
但转念一想,内心那股油然而生的喜悦却使得他亢奋了起来,毕竟就如叔叔所言,这场戏码是值得的,陛下记住了他蹇鑫的名字,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而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