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同一时间,十余里开外的胡人大营中,柯比能得知了渤海战报。
毕竟在拓跋猗卢逃回永定河大营的那一刻,窦宾同样也是狼狈不堪地带着麾下两千丢盔卸甲的本部亲兵赶回了胡人营中。
当从窦宾口中得知前线战败,非但三万大军近乎死伤殆尽,就连骨进亦是战死沙场的消息时,柯比能愣在了原地,半晌也未能回过神来。
不过让他最为感到心痛的,还要属骨进战死的消息。
作为与琐奴一样,鲜卑部族年轻一辈中少有的翘楚人杰,骨进的本事如何,柯比能一直看在眼中。
再加上对方跟随自己多年,早就隐隐有了不俗的地位。
甚至于在未来,这个小将可是有着被柯比能寄托于成长为左膀右臂的期望。
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大军溃败,兵员战死,可以再重新征召,再行组建,但一个既有本事且年纪轻轻的好苗子,就不是这么容易能再找到的了。
“汉人怎么会在渤海湾设下埋伏?”
柯比能眉头紧锁,着实是难以接受窦宾汇报的战况。
总不能是那群汉人有所准备,提前预料到他们会南下突袭,所以陈兵于渤海,搞出来这么一手吧?
“拓跋猗卢那小子....也战死了?”
“这场仗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的?!”
“本汗,需要一个解释。”
面对柯比能的质问,窦宾无奈地叹了口气,双膝跪地,沉声认罪道:“是末将疏忽,未能提前做好防范,导致大军尽丧...连带着一干将校,全都死在了汉军手下。”
“王上,请对末将处以重罚吧,否则...末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
瞧着窦宾这架势,被紧急召来帐中的扶罗韩等人顿时面色微变,作势便要开口帮对方解释开脱。
然而,预想中柯比能的大怒却并没有出现。
久久盯着窦宾十几息后,柯比能摆摆手,无力地瘫坐在主位上,唏嘘道:“本汗怎么会怪你呢?”
“虽说不清楚汉军为何会提前预料到这桩计划,但...事已至此,再去问罪,只会正中汉人的下怀。”
“所以现在,还是想一想该怎么挽回颓势吧,毕竟我军仍旧占优。”
随着话音落下,扶罗韩的面色这才逐渐松缓了下来,暗自点点头,有些庆幸地望了一眼窦宾。
不过对于丘力居与弥加二人来说,他们现在的心中,则是有些五味杂陈。
并不知情的他们,权当拓跋猗卢真的战死在了渤海,所以对于这位【同僚】的死去,二人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了不少。
倒算是喜忧参半吧。
喜的是,因为渤海战事失利,汉军此战胜算又添了几分。
忧的是,不久之前还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一同谋划事宜的同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片汪洋大海中。
【看来这场仗,变得愈发难打了起来】
丘力居默默退至角落,眨巴着双眼,细心观察着帐中众人。
还记得九月的时候,在收纳了两万俘虏后,柯比能麾下大军的数量一度暴涨到了十二万。
可是接连两场大败,一场强攻汉营,一场南下突袭,皆是以失败告终。
这也就使得现在柯比能手中的可用之兵瞬间缩水到了六万。
折损过半了啊...
平心而论,他当天在汉营的时候是真心实意投降刘协的吗?
这是一个很挣扎的问题。
因为对丘力居来说,他与拓跋猗卢和弥加不同。
这两者虽然都是鲜卑本部的将领,但或多或少,他们在心中都对柯比能有着很大的怨气。
诸如拓跋猗卢瞧不上柯比能的出身,以及弥加空有本事却始终未能得志。
可自己不一样啊。
乌桓与鲜卑....很少能产生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