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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暴雨浇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午时迎来了晴空。

小路两旁的建筑建于世纪初,有不少年头了,现在改成步行街,行人还不少。闻槊沿路走到湖边,再沿湖畔绕过半圈,穿过绿荫浓密的小径,到达了北山脚下的墓园。

公墓有不少位置荒着,守墓的是警卫与闻槊打了个招呼,然后默默退到了远处。这里大多数墓碑是病毒爆发之前就在了,长久无人打理,早已芜秽落尘。

或许本该来探望他们的人没那么好的运气活着,等待它们的,是不久后被处理的命运。

闻槊带着一束白菊弗朗花来到一座较新的墓碑前,上面刻着此处长眠的逝者,姓季,单名识。

树叶被雨打落,在水坑里浮沉。

太久没有人来拜访,石缝里见缝插针地杵着几根杂草,被雨珠压低了草尖。

一人一碑,相顾无言。

夏蝉嘈嘈恐怕是前两天那场暴雨,让新来的雨云忘记停,遮天蔽日晃悠了一圈就被风推远了,刚好留下一层薄雾云挡太阳。

“好久不见。太忙了,没时间过来。骁代去年当上调查组长了,起初有很多人不服她,不过她自己摆平了。年纪不大办事倒挺老成,跟你很像。”

“我们应该换一换,我躺里面,你坐这儿。”

这些话不是忏悔,他说过无数次,但说出来也不会好受。恐怕自己哪天真的死了,也会死不瞑目的。

“你才是最不会权衡利弊的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让店员随便配了几枝,挺好看的,你说你喜欢白色。”他轻轻地把花束斜靠在石碑上,宛如亲手把花塞进了季识手里,然后在风里麻木地静坐了片刻。

这么长的伤口留疤多难看啊。

楚吟有些悲恸。

虽然检疫师说他现在可以尝试起来走动走动,但他觉得还是躺着好。毕竟一动线就扯得肉疼,疼完了伤口会裂开,裂开了会流血,流血了留的疤会更严重……

不如做一具尸体,卧床不动,心平气和。

看样子闻槊说这里是他的私人病房不是玩笑。平时这里只来两个人,一位定时定点帮他换药的检疫师和一个照顾他饮食起居的护工,都是医检部的,除此以外走廊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楚吟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对那些打电话来的好友编谎话,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现在很安全诸位也不必来探望云云,然后盯着联系人列表中新添加的那条号码发愣。

距离上次交谈已经过去了两个礼拜,闻槊再也没来过,或许不会来了。

那天闻槊问的问题他没有回答,不代表不知道。

对他来说,回不回去毫无意义,他也没什么目标,所有训练都是楚山舟强加给他的,但他也从其中得到了被人追捧的愉悦,久而久之,就这么不了了之地任由这件事持续了下去。

至于为什么离开执行庭,那阵子他受伤,在医检部躺了几个月。楚山舟从那时候开始,就莫名其妙地逼他出去转学读书了,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没过多久,他又得知母亲早在大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事太荒谬了,楚山舟居然一直瞒着他。

父子俩大吵一架,楚吟破罐子破摔,独自前往其他城市。

楚山舟总在出任务,许未时吃住都在实验室,一家人名义上同住一个屋檐,实际上一年到头连见面都难。

囹源有严密的时间安排,他一个人吃饭睡觉上课训练,来了静潭不还是如此吗?

踏出安江市的那一刻,执行庭切断了与他之间的联系,这个庞大的组织仅用十分钟就从他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楚山舟会定期叫他去临江大厦吃饭,估计是想看看亲儿子的生存状况。

临江天阁顶层江景厅由意大利著名设计师设计,选用全球最优质最环保的装材,观赏江景夜景的绝佳胜地,会员预约制,一年只接待五十桌客人。多少富豪抢破头都抢不到座,楚山舟每隔几个月却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