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心知肚明。

会出现在别墅内的人，很有可能是季雁书。

泽维尔仰头看了一眼输液袋，思索要怎样解释他们的现状，现在他们俩变成了独立的个体，解释起来不仅麻烦又有很大的风险……亦或是他躲藏起来？不不不，卡尔性格懦弱，放他一个人去应对“客户”很有可能露出马脚。

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卡尔，你先进去。”

那少年结结巴巴地嗫嚅：“啊，我，我一个人进去吗……”

“别紧张，我在窗外守着。”

泽维尔的话好像有魔力，不知不觉间，卡尔发现自己真的放松下来了，他握紧双拳，缓慢地紧了又松，然后他深呼几口气，向前走去。

蜿蜒的鹅卵石小道有点硌脚，每一下都触动着卡尔的神经。

走到大门前，他最后一次深呼吸，再次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截然不同，已然变成泽维尔往日的气场。

他伸手推门，嘎吱嘎吱的声响下，泽维尔开始挪动轮椅。

轮椅绕到临近客厅的落地窗旁，泽维尔向里窥探，屋内灯火通明。

卡尔进屋以后果然遇上了季雁书，泽维尔把耳朵凑近了门旁，期望能听见季雁书说说调查卡尔的事，但是他只听见了一个与心目中完全相悖的结果。

“我见了你们学院的阿德院长，他说学院学生的数据被黑客窃取以后商业倒卖了，所以我合理怀疑你只是数据的产物。”季雁书没说话的时候，光是坐在那里就很强势，这下让卡尔无言以对。

卡尔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被这句话消磨得一干二净。

“啊……啊，可是我……”他支支吾吾的，本来是想要反驳季雁书，但是薄弱的语言组织能力让他很难办。

他想着：可是我拥有记忆啊，我还记得学校办的那些活动，还记得很多很多同学，还有什么来着？

卡尔的思路在回忆这里打了个结，怎么都走不出去。

越是焦急他就越难说出口，那些话在口边打转，被卡尔硬生生咽下肚。

这样异常的反应让季雁书不得不生疑，他印象里卡尔的性格是很果断的，牙尖嘴利，不管他怎么说都能怼回来，这样弱性子的卡尔还是有点不习惯。

不会根本不是一个数据库吧。

季雁书微微眯起眼审视着面前这个少年。

“所以，你没有反驳对吗？”

季雁书下了最后通牒：“我不会帮助你报案，你不能给我证据，铁证。”

说完这句话，季雁书有点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先前总能在卡尔身上找到熟悉的气息，像是某人的影子。

皱眉摆弄了一下数据面板，他还是决定离开虚拟世界，按下出去的按钮后，他当即从脑机中转醒。

卡尔面前的“客户”变成了数据流，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他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在空旷的客厅里哽咽起来。

身后响起了轮椅的嘎吱声，卡尔知道是泽维尔来了，他把头低着闷声说：“对不起，先生，我搞砸了。”

“可是，我是真的什么，呃，什么都说不出来……”

泽维尔无奈地看着坐在桌角泣不成声的男孩，他转过身，让自己正面对着卡尔，然后伸出没插针管的那只手，搭在他耸动着的肩膀上。

“没关系，这不会是季雁书进来的最后一次，我们还有机会。”

泽维尔的双眉轻轻皱在一起，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他们两个完全分离了，完全没有再次融合的可能。

他不可能顶着这张陌生的脸去劝说季雁书，卡尔没有能力和季雁书周旋，与外界断联以后，他也不能把希望寄托于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现在他们陷入了完全被动的僵局，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和季雁书交涉。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泽维尔叹了一口气，他摸摸卡尔的头，柔软的微卷金发在指间乱窜。

“我没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