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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河乱事

淅淅沥沥的秋雨打在青砖上,溅起朵朵小水花,廊下小草蔫巴巴的,追着欲掉不掉的水珠,纳凉亭下的池塘漾起一圈又一圈水纹,水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际。

池塘边是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灰蓝色绣花鞋和木质轮椅不紧不慢地走着,咕轱辘声意外和她的步调相贴。

头顶的油纸伞不知何时向他那侧倾倒。

谢宁川掩唇轻咳几下,掀眸睨了眼歪向他这边的伞面,语气平缓:“伞撑直了,别顾着本王淋了自己。”

阿止下意识朝他看去,不经意与他淡漠的眸子相触,旋即垂下眼帘:“是。”

卷翘的长睫几不可查颤动几许。

伞柄撑直,左侧肩膀不再淋雨。

凉风一吹,倒叫她冷得一哆嗦。

谢宁川敛眸扫过。

阿止左肩的衣裳几乎被淋湿透,单薄的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肩窝上,隐约可见衣下抱腹的轮廓。

谢宁川视线骤然缩回,面上露出浅浅的红,却盖不过他苍白的肤色。

“回去喝完姜汤再睡下,莫害了病。”

阿止有些恍惚,呐呐道:“是。”

她有多久没听到宁川关怀的话了?

好似自她坐上太傅的位置,周围的人和事都像变了一般,既陌生,又熟悉。

谢宁川居住的芷苑是王府最为僻静的地方,寻常下人的走动声是惊不到这处的,所以这去的路也就格外长一些。

又碍于细雨绵绵,脚下鹅卵石难免湿滑,脚程也就慢了些许。

这条通往芷苑的路,平时半盏茶的功夫便能到,今日硬是走了一盏茶多的时间。

油纸伞虽大,但架不住底下有个坐轮椅的谢宁川,阿止即便贴的再近,那双黑色绣金靴还是被打湿。

风飒飒吹来,她迎面就被雨水糊了满脸,更不用说底下的谢宁川,狐裘上的毛都被打趴了。

阿止下意识眯起眼,松开一只手擦脸。

未料秋风猝然掀起,争先恐后钻入她单薄的衣裳里,吹得她浑身一颤,手也是僵冷不已,头上的油纸伞摇摇晃晃,雨水乘势飘进,落在谢宁川苍白的脸颊上。

她心一慌,惊呼:“王爷!”

谢宁川鸦青色长睫轻颤,抬手拭去脸上的雨水,掀眸凝视在风中颤抖的阿止。

目光在她紧咬的唇瓣上停留几息,无声叹息。

修长的手指从狐裘下伸出,轻轻握住摇摇晃晃的伞柄。

尾指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眸色顿了顿,视线移向前方。

“无碍。”略带沙哑的嗓子淡淡开口,“看你衣裳单薄,可有厚衣?”

阿止很识相的把手往下移了几分。

让一个王爷给她撑伞,于理不合,更何况他还坐在轮椅里,更不该让他撑。

“回王爷,有的。”

谢宁川看她缓过精神,收回手,继续前进。

“天气转凉,厚衣要跟着穿上,莫着了凉。”

阿止搓了搓手背,点头应下:“奴婢记下了,谢王爷关怀。”

她看了眼谢宁川推动轮椅的手,唇瓣抿了抿,左手搭上后椅,稍稍用力。

谢宁川察觉身后人的动作,没说什么。

片刻后,月洞门的轮廓出现,穿过它便到了芷苑。

芷苑很大,是阿止那个小院子的几倍之大,甚至还有走廊蜿蜒伸进内院。

谢宁川在她的帮助下上了廊阶,侧眸回望她:“退下吧。”

阿止退下廊阶,撑着油纸伞两膝微弯:“是,奴婢告退。”

来过芷苑的仆人屈指可数,阿止作为婢女是头一个。

她不敢久留,转身便离开这里。

等彻底离开芷苑,她才抱着自己的身子哆嗦,唇瓣更是血色全无。

颤颤巍巍来到后厨,阿止脸色已是惨白如尸,嘴唇被她咬得殷红,几乎渗血。

宣承不在后厨,想来是回下房了。

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