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夜沉如水，坐在自己铺设简素的厢房中的萧墨白捂着隐隐发闷的胸口，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他不确定他在不在，但是他想，如果可以，他还是有必要开导开导他的。刚刚那情形……

“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那人的声音永远都是那般，半随性中微带些苦，明明已经看透世事，历尽心酸，却偏偏还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痴执。

“已经这么多年了，做鬼也做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不敢见她？她让你唤她一声，有这么难吗？”

萧墨白不明白，过往终究已经成了过往，他们依旧相爱却为何不能相亲。

“臭小子，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

萧洎菽凉凉的语气中带着些威严，萧墨白却早不吃他这一套。

“是你自己说我们是平等存在的个体的，你可以教训我，我当然也可以教训你啊。”

“你这小子，学的倒快！不过……没有经历过我当年的折磨，你又如何知道，一声原谅，有多难出口。”

萧洎菽语气中微带些落寞，萧墨白却再次无情的戳穿了他。

“我看你怕是心里早就原谅了，只是拉不下脸！不是我说你，堂堂男儿，给女人低个头认个错怎么了！”

“你难道不觉得，你抢了我台词吗？”

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哈？刚刚跟他学了几招就开始自以为是的教训他？

“……”萧墨白尴尬沉默。

“你看我像是拉不下脸的人吗？我不肯见她，总有我的理由。”

萧洎菽妄图用自己往日的威仪扳回一局，可是久不历世事的他却忘了，有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他的强行解释，反而收到了反效果。

“有谁规定一个人从来不矫情，就不能突然矫情一回吗？一直以来都拉得下脸，处处相让，可是偏生就是那么一件小事，固执到死也不肯退让。比如……女儿要随你姓萧。再比如……一定要她先道回歉。”

“小子，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给你三秒，你最好都给我忘掉！一点都不剩！”

破天荒的，那声线中带了些羞恼，萧墨白无良一笑，却还是认真解释给了他听，“最近这段日子，每天晚上我都会不知不觉入你的梦，看的多了，不知不觉就记下来了。”

“比如……一直坚持穿白衣是因为媳妇太懒可是你却有洁癖，如果是黑色的话，脏了看不出来，她有可能一个月不给你洗……”

“停，这种事，看见了就算了，没必要拿出来大肆渲染一番吧！”

那声音不自觉带了一丝慌，萧墨白几乎能亲眼看到他那种尴尬。老实说，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特别惊奇，这世上竟然有相处方式如此诡异中又透着协调的夫妇，他们两个啊，还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间绝配！

“心情可好些了？”

萧墨白摸了摸心口，那里似乎没那么痛了，不过却是不知楼忆潇那边的情况有没有好些。

“行了，不用管我，担心的话，就过去守着吧。这次是末生任性了，那姑娘怕也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