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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柳相悯怕溅上泥浆,全程站得远远的。

直到第五君被放在山洞里的石床上,柳相悯才重新走近。

他先让这两个弟子出去,又警惕地看了眼洞口,然后才弯腰、伸出两根指头在第五君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处抹了抹,沾了满满的血,然后飞速塞进嘴里。

柳相悯的眼睛眯了起来。

享受着生命力再度在口内爆发的愉悦感受,他眼前浮现起第五君脖子上的一块猩红的玉佩。

他把第五君绑上刑架的时候就发现了,第五君身上一直系着一块小玉佩,跟齐释青的那块非常像。只是之后就是转移邪咒、给他放血,小玉佩全被染红,跟那些伤口混在一起,他也没再留意。

柳相悯再度俯身,想要把那块小玉佩解下来,但刚一伸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斧福府掌门这是在做什么?”

柳相悯立刻直起身来,一转头就见相违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眼里却一片冷意。

他下意识地想把刚刚揩过血的那只手往后藏,但这僵硬的动作实在是明显,相违一眼就看见那两根手指的甲缝和指关节的皮肤褶皱还是红色的。

相违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径自走到十字刑架下,从黑瓷坛里拿起那只瓢,饮了满满一瓢血,然后又装满了一只葫芦,才把黑瓷坛上盖了厚重的盖子,末了竟然还给这只瓷坛上了禁制。

做完这一切,相违漫不经心地对柳相悯一勾嘴角,说:“天已经大亮了,再不走的话就要赶不及了。”

柳相悯撇嘴哼了一声,把腰封又束了束,收紧了还是银色的双板斧,腰杆笔直地转身朝洞外走。

相违跟在他后面,只淡淡瞥了第五君一眼,未做停留。

第五君在冰冷的石床上假寐。

不知道柳相悯他们给弟子们交代了什么,他们走后,这些红衣弟子还好心地在石床上铺了毯子、又给他衣服盖在身上,让他不至于冻出毛病。

“不……放血了么……”

在一个弟子给他水的时候,第五君强撑着问。

弟子没有回答,只是把水壶塞进第五君无力的手里,转身走了。

第五君笑了笑,用全身的力气才把水壶举起,颤抖着仰头喝下去。

喉咙在痉挛,痛得如同在吞滚烫的刀片。

但第五君的神情却像喝蜜一样满足闲适。

他喝完了水,在石床上重新躺下,闭上眼。

洞外的弟子探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安静地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而且显然无力反抗,便放下心来,开始说话聊天。

石床上。

第五君身上七十八道噙血刀伤原本已经凝血,突然在某一瞬间齐齐开裂。

而躺着的人微笑着,像是孤单地走了太久的游子终于归家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释然。

第五君想,他这辈子欠了七十六条人命,如今被划七十八刀,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个药王谷出来的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挂无碍之人,本该随着一把红莲业火同药王谷一起灭亡,却苟延残喘到今日,所以才造了这许多的冤孽。

一切终将归正。

七十八道伤口一并开裂,意味着皮肤几乎全部打开,血液流出的速度极快,几乎能称得上汹涌。

第五君身上的衣服在刹那间就浸透了,红得像一床喜被,紧接着血就殷湿了他身下的毯子,又浸透了、顺着石床的边缘往下潺潺流淌。

体温迅速降低,头脑迅速雾化。

朦朦胧胧的漆黑里,第五君忽然在耳边听到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小男孩的声音——

“师父!师父!!”

大刚……

第五君一瞬间就认出了这道声音,是他的小徒弟。

可是他的灵脉已经毁了,再也不可能听到任何传音符的声音,大刚又是如何……

是幻觉吗……

因为缺血,第五君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下去了,思绪停滞前,第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