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苇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下令道。
几名弓弩手几乎同时愕然。
“射啊!”
面对着黄苇的双斧,箭矢倒是射了出去,只不过不知道在黑夜中飞到了哪里,显然弓弩手们都不想射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当手下的士卒全部哀嚎着倒在了地下时,手提双斧的黄苇,终于忍不住地发抖了起来。
他的眼前,隐藏在灰尘里的朱高煦拖着树干,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树枝和树叶几乎掉的精光,仅剩的树枝在地面上拖曳出了漫天灰尘。
“听说你想杀俺。”
烟尘渐散,朱高煦将大树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双手护持,恍若降魔明王降世。
“俺就站在这里”
朱高煦的声音愈发高亢雄厚。
“来!”
黄苇几乎咬碎牙关,手提双斧猛然迎上。
朱高煦豹眼环睁,杀机犹如实质一般喷涌而出。
踏前,挟树如枪,直刺。
剧烈的摩擦声响起,手持双斧前冲的黄苇直接被树干压跪在了地上。
当烟尘散去。
黄苇已然气绝身亡,半截肩膀,塌陷在了胸腔里。
看着仓皇后退的几名弓弩手,朱高煦睥睨道。
“俺乃燕军扛纛,朱高煦是也!尔等且来为主将报仇!”
姜星火:我谢谢你啊!
翌日清晨。
“哈哈哈哈,终于等到今天,马上就可以死了!”
诏狱监牢内人声鼎沸,轮不到秋斩的犯人都拿着碗在敲牢门等吃饭,对姜星火的喜悦熟视无睹。
即将要今日问斩的死囚,则一个个神情灰白,默不作声。
人与人的悲欢显然并不相通。
大家都知道,昨晚诏狱发生了大事,似乎有很多锦衣卫勾连谋反失败,还有一些本应被关在西侧民监但被临时关在东侧官监的盗匪,也一并被稀里糊涂的砍了脑袋。
可诡异地是,却并没有任何囚犯讨论这件事,就仿佛压根未曾发生过一样。
来盛饭的还是姜星火昨晚见过的狱卒,老王。
老王舀起木桶里的稀粥,勺子本想习惯性地颠一颠,但看见是姜星火,就手腕一抖把稀粥倒了,又盛了几勺木桶底的稠粥给姜星火。
探头看着姜星火碗里的红枣,右侧监牢的老儒摇头晃脑地吟道:“姚坊门枣,长可二寸许,肤赤如血,或青黄与朱错,驳荦可爱,瓤白踰珂雪,味甘于蜜,实脆而松,堕地辄碎。”
姜星火埋头喝粥,闻言翻了个白眼说道。
“说人话。”
“枣子不错。”
而身侧监牢的囚犯显然没有姜星火的待遇,狱卒老王冷哼了一声,手腕抖了又抖,一勺稀粥到了碗里,只剩几口黄汤清水,分外可怜。
只轮到喝稀粥的囚犯也是敢怒不敢言,在诏狱里,得罪狱卒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姜星火喝完粥,躺在稻草堆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种感觉真好啊!
姜星火忍不住叹息,自从穿越过来,他已经一年多没有睡过像这么香甜的一觉了。
哪怕是在秦淮河上好姑娘们的温柔乡里,睡得也不如昨晚的稻草堆踏实。
马上就可以死了!
一想到这一点,自己梦寐以求追寻的死亡,就将以一种谢幕演出般的仪式感结束。
姜星火的心里,便升腾起浓烈至极的兴奋之情。
与一丝久违的表演欲。
这种表演欲,当然不是他恨不能现在就跑去秦淮河畔跳舞。
而是一种,把自己代入到为某种精神的献身的“殉道者”角色。
简单地来说——入戏了。
嗯,这就跟演员入戏差不多,把自己当成了真正被朱棣诛十族的,建文帝的忠臣孝子。
当然,演员总会在入戏的最后一秒醒悟过来,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