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且跟紧老汉,咱们从东面吊尸墙走。”
李景隆应了一声,便跟着老王往前跑。
一边跑,李景隆心中暗道:“保全性命才是最理智的抉择,朱高煦这个蠢货,热血上头不退反进,真是个莽夫。”
可这个念头刚刚从李景隆的脑海里升起,他就忽然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到了一丝怪异,而这种怪异的感觉,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逐渐蔓延开来。
李景隆终于意识到了这种怪异源自何处。
在白沟河,他看着带着燕军重甲骑兵舍命冲锋的朱高煦,他也是这么说,这么抉择的。
在不久前的模拟游戏里,面对是否修黄河的问题,他也是这么说,这么抉择的。
可他所有在当下认为自己做出最为理性的抉择,到最后,都证明他错了。
今天,会不会他也错了呢?
或许在前路上,就有绕过来的追兵等待他自投罗网。
或许身旁的狱卒老王会被贪欲冲昏头脑,在无人处掏出一把割肉刀将他杀死,掠走所有金子后亡命天涯。
又或许
李景隆打了个哆嗦,竟是停下了脚步。
“国公爷?”狱卒老王疑惑问道。
不问还好,此时已经疑心病大起的李景隆,就如同刚听完恐怖故事觉得妖魔鬼怪就在身后的孩童一样,惊慌失措地掉转头奔着朱高煦的方向而去。
而刚刚越过院门,李景隆就止住了脚步,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嘴巴子。
原因无他,李景隆亲眼看到了,数十名披甲持刀的老卒,正将朱高煦和两名小吏,堵在了院子里。
此时李景隆已经被叛军注意到了,李景隆也看到,朱高煦手里的那根水火棍,已经被当先的双斧将军给劈断。
而这个院子,恰恰就是他们平常放风时,两个监区中间的院子。
一棵老歪脖子树随着晚风微微摇摆,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几人的命运,被逼到了绝境。
燕军扛纛,朱高煦是也!
“原来是你们两个。”
黄苇提着双斧,看向了躲在朱高煦身后的两名小吏。
黄苇冰冷的眼神和满是血痕的斧刃,让柴车两人吓得往后更躲了几分。
这两个人,他有印象。
因为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特意叮嘱过,派专人守卫的两人。
这两个小吏,每天在密室里不知道记录着些什么,他们一定知道某些秘密。
或者换句话说,本身就跟纪纲有联系。
想到这里,黄苇就不意外,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放出囚犯,在诏狱中制造混乱,继而把二皇子朱高煦放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本来就是打算逃跑的。
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被迫回头了过来。
而这个“某种原因”,应该就是眼前靠着一根水火棍,就能连杀三名披甲老卒的朱高煦了。
刚才在跨过这一侧的门槛时,黄苇很清晰地看到,三名披甲老卒,都是眼睛或眉心被戳中,巨大的力量凝聚在一点,震碎脑浆当场暴毙。
正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这种死法,显然是枪术已臻化境的武道大宗师所能做到的。
哪怕,对方手里所持的,仅仅是一根水火棍。
但哪怕朱高煦再如何号称“项王再世”,毕竟是处于无甲无兵无马的状态,步战之下,面对数十名披甲持刀的老卒,没人觉得他还有战胜的可能。
即便如此,黄苇依旧没有轻敌的打算。
毕竟,他是知道朱高煦到底是能在百万军中斩将如探囊取物的存在。
单论一夫之勇,朱高煦当世无敌!
所以黄苇依旧给予了朱高煦最大的尊重。
“弓弩准备!”
手持钢刀圆盾,披着披甲、扎甲混杂的宣府老卒,呈半月形的军阵包围了朱高煦三人。
而后排的几名弩手,将散发着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