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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严两日,连同出事当日统共是三日过后,汴京的内外城门奉命开禁。

蔡京明白,为了搜捕一个刺杀潘世成那种无名鼠辈的凶手而进行全城戒严,已属破例,再继续封城于理不通。过分地影响了城里居民的正常生活,会引起很大的麻烦。再者刺客现在是否还在城里,其实是很难说的。不过对城门开禁并不等于对刺客不再抓捕了。蔡京一面命令各城门的守卒仍须严加盘查,不许放过可疑行客,一面向各州府县衙发出了缉拿楚红的广捕文书。

城门乍开,憋在城里的城外人急于回家报平安,因了种种事情需要外出办理的城里人亦急于出城,汴京各城门前一时间行客云集,将老携幼,挑担赶车,你拥我挤,嘈杂不堪。

城门的守卒们却不管这些,像煞有介事地板着脸,将出城者逐一拦下,将其面孔对照着张贴在城门边的画像严格盘查。那画像是蔡京命人照潘贵所述楚红的模样绘制的,倒有个七八成相像。欲出城的青年男女但凡容貌生得周正些的,便被认为与画像接近,就要受到重点检查。所谓重点检查,就是检查青年女子身上有无藏带暗器,青年男子是否女扮男装。总之就是要在被检查者身上仔细摸索。

有个牵着一头瘦驴的老汉,须发灰白蓬乱,衣衫破旧肮脏,拖着沉滞的步子,向守卒踽踽而来。守卒正要例行公事地向其问话,老汉忽然鼻息发痒,猛张嘴一个大喷嚏打出,唾沫星子在守卒面前如天女散花般铺天盖地放溅开来。守卒大觉恶心,扭脸一躲,喝令老东西快滚。那老汉动作迟缓地用衣袖揩揩鼻涕,牵了驴蹒跚着走出城门。

行出大约半里地后,老汉拐上一条岔路。望望前后无人,老汉脱去肮脏的外衣,扯下粘在脸上的发须和其他一些黏着物,取下贴在牙齿上的黑黄贴片,焕然露出了巾帼英侠的本来面貌。

她便是一直潜伏在汴京城里的楚红。

那日楚红行刺潘世成之后,即迅速地撤离现场,趁乱穿越了几条街巷。如果抓紧时间出城,赶在蔡京的戒严令发布之前离开汴京毫无问题。她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但在赶回客栈取了行囊奔向城门的途中,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由于女扮男装,她的胸乳是用布条扎束了起来的。在奔跑中她感到乳房被勒得过紧,不太舒服,便用手在胸前揪扯调整了一把。这一揪扯束胸布条,却使她想到一个问题:潘世成在衣袍里面会不会穿了防护比甲?

楚红听说过,有一种比甲,是用多层坚韧的金属片叠织而成,穿在身上如绵帛般柔软随体,却能够非常有效地抵御利器的穿刺杀伤。楚红掷出的飞镖是浸涂了剧毒汁液的,无论刺中人体的哪个部位,毒性均会顺着血液的流动抵达心脏。但楚红发镖射中的是潘世成的后心,而那个位置,正是防护比甲的重点护卫处。楚红后悔没早想到这一层,否则她大可将潘世成的颈项,或者其他暴露在外的肢体作为袭击目标。

飞镖直取潘世成后心,完全是为了解恨,没想到却冒出了这样一个忧患。

楚红止住脚步,经过短暂的思考,决定先不忙出城,要留下来打探潘世成的死活准信。万一潘世成没死,纵使有天大的危险,她也要在这汴京城里再次筹划行刺。于是楚红折转方向,另找了一家客栈栖下身来。

潘世成的死讯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但蔡京的戒严令也很快就下达到了各个城门。彼时楚红再要出城,便相当困难了。

封城的同时,城里展开了大搜捕。对这种漫无目标的搜捕,楚红并不惧怕,她知道这无非是虚张声势。在偌大京城的浩瀚人海中搜寻一个神秘刺客,几乎等于大海捞针。

尽管如此,她还是像一个老练的江湖杀手那样,百倍警觉地不时变换着住所。连楚红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的这种胆识和能力是从哪里得来的。父亲生前从未放她出过远门,母亲也是一直拿她当作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似的百般呵护着。然而自从父母双亡,自从她立下了复仇誓愿后,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在飞快地成熟起来。许多在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皆被她一一做到了。而她那敢于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