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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皇嗣梦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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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人请愿的王庆之因为得到武则天的一纸手令,可以随时入宫门请见女皇。当王庆之不厌其烦地屡屡前来上阳宫请愿时,武则天开始厌恶这个不知深浅的市井草民。

此时的武承嗣却在武则天诛杀岑长倩、格辅元和欧阳通等人后,大受鼓舞,决定乘胜追击。武承嗣认为,既然武则天特许自己雇来的王庆之凭印纸随时觐见,那么自己又何不好好利用王庆之这张牌,掀起“舆论反李”的新高潮?

武承嗣之所以会选择王庆之,是因为他无职无权,是草民阶层的代表,说话比较自由。当武承嗣再次命王庆之领着数百人到宫门请愿时,武则天又一次接见了他。

与往日并无不同,王庆之再度提出废黜李旦的要求。或许是被他这种死缠烂打的精神感染了,这一次武则天很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样的新鲜理由,便问道:“皇嗣李旦是我的儿子,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废黜他呢?”王庆之的回答是:“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今谁有天下,而以李氏为嗣乎?”也就是说,李旦不是你武氏族人,不具备成为皇嗣的资格。武则天面露厌烦之色,说来说去还是老三篇,武则天便让他回去考虑成熟再来。王庆之索性跪在地上,以死泣请,死活不愿意离开。武则天还没考虑清楚皇嗣的归宿问题,对于王庆之所请求的“册立武承嗣为太子”,也只能不置可否。但是武则天真的不想再听王庆之之流在耳边喋喋不休着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她不想听,却又没办法。既然已经为底层民众上言打开了方便之门,武则天也不好出尔反尔,再强行关闭。当着朝臣的面,武则天又给王庆之开了一张便条,让他下次再来。

让武则天气结的是,没过两天,王庆之又趾高气扬、大模大样地进宫了,惹得围观的人们一片唏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见女皇如见隔壁王二婶?实在是让人敬仰。

也赶巧了,王庆之到了朝堂,武则天正在和兵部的人研究出兵吐蕃的军国要事。王庆之不管不顾,走过去昂然打断武则天和朝臣们所议之事。他理直气壮地说道:“魏王乃武氏正宗,理应立为皇太子。李旦乃外姓之人,旧党余孽,不杀他就算高抬他了,让他做皇嗣,实在是家国的不幸……”

又是不请自来,又是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地说那几句私底下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一个平民,置朝堂规矩于不顾,进出自由,口无遮拦。

武则天再也无法容忍,她拍案而起,对正在向她奏事的李昭德说:“将这个讨厌之人拉出去,赐他一顿棍杖。”李昭德早就有心除掉这个无赖,一直苦无机会。他一挥手,上来两个侍卫,将王庆之脚不沾地硬生生地拖了出去,一直拖到先政门。王庆之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次不同往日。

那些尚未散去的朝臣听说李昭德要杖责那个进宫如逛菜市场的王庆之,都凑过来看热闹。不一会儿,先政门前就围满了朝官,每个人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欣悦之色。

李昭德生于长安,长于长安,是一个纯粹的长安人。他没有任外官的经历,到目前为止只在京城任官。这种生于帝都的历练让他的精神气质显得自信有余而忧患不足;与生俱来的直爽性格,又将他与那些出身地方的官员区别开来。说到李昭德,朝中老臣都会提起他的父亲李乾裕,认为父子二人有太多相似之处。

李乾裕于贞观初年任殿中侍御史,同样是一个性情刚直、才干突出的朝士,后晋升为御史大夫。由于性格过于刚直,敢言敢为,经常遭人背后算计,后被朝廷免官,于失意忧愤中病死。

李昭德不但继承了父亲身上那种耿直、洒脱的性格及杰出的才干,而且在各方面都要比他的父亲更加大胆和直接,自我表现的欲望也更为强烈。

李昭德的头脑极其灵活,尤其善于把握现实状况,适时发挥个人才能,且勇于表现自我。在恐怖风暴席卷朝堂内外,朝臣们谨小慎微如探雷似的在权力地带摸索前行之时,李昭德让自己独特的个性绽放出灿烂的光芒,也由此成为大时代背景下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