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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有责的责

山雨初开一望之。似无筋力可登危。

每重九日例凄苦,垂七十年更乱离。

今岁江南犹有酒,吾曹天下谓能诗。

肯来吊古酣歌否,恰放黄花一两枝。

——方回《九日约冯伯田、王俊甫、刘元辉》

方回,字万里,号虚谷,宋末元初人,曾经迎降元人,并接受了元朝政府授予的官职,可谓大节有亏。不过,从“不因人废言”的态度看,他的诗是可代表宋元之交这一时期的最高水平。

这首七律是方回的代表作之一。当代著名诗人、学者陈沚斋先生评价此诗说:“老健则似后山,然比其《九日寄秦觏》诗更为朴拙,真如百炼精钢,外表浑如黑铁,掷地则铿然而鸣。”(《江西派诗选注》)诗人看诗人的眼光,总是独到而深邃。

我们且来看看下面这首诗:

疾风回雨水明霞。沙步丛祠欲暮鸦。

九日清樽欺白发,十年为客负黄花。

登高怀远心如在,向老逢辰意有加。

淮海少年天下士,可能无地落乌纱。

——陈师道《九日寄秦觏》

仔细比对一下上面两首与重阳节有关的诗,不难发现,确实如陈沚斋先生所说,《九日寄秦觏》不如《九日约冯伯田、王俊甫、刘元辉》朴拙。前者的格调虽然老健,但还是有风华的,里面涌动着登山临水不可无诗的雅兴。至于方回之作,则全然不见风华,而只有深心的悲怆了。

从内容可以看出,方回约朋友一起相聚喝酒,借此发出这么一番感慨。关于“每重九日例凄苦,垂七十年更乱离”这一联,陈沚斋先生认为:“方回生于乱世,平生事多乖违,言行亦每不相符,人格自卑卑不足论了,但本诗两句的感受还是真实的、深刻的。”

值得一说的是,第三联“今岁江南犹有酒,吾曹天下谓能诗”,语虽慷慨,骨子里亦是悲切之音。

方回是一个令后人喟叹的人物,他的诗写得比宋之问好,如果他立身严正的话,或将成为一个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的宋朝遗民。可惜的是,降元一事的发生,注定了他的生命不可能有感召后人的力量。人格有亏,固然不能废其作品之美,但士先器识而后文艺,这一类人终究不被后人珍视,则是显然可见的。在这一点上,宋之问与方回的命运相同。

士大夫在夷风猾夏的时势里,更应着力于著述或讲学,以延续文化命脉。这种人多了起来,文化重光的一天是可待的。清朝的灭亡,就与明末清初大儒黄宗羲、顾炎武等人的思想影响密不可分。可惜的是,方回并没有承担起这一使命。

在人生表现上,顾炎武可谓是方回的反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中国,这八个字近百年来可谓尽人皆知。值得一说的是,尽管这句话符合顾炎武的思想主张,但顾炎武并未直接说过这句话。他在《日知录》里谈了亡国与亡天下的区别:“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他认为,保全一姓之国,是国君、大臣这些在位者的责任;而保全天下,即保全礼义廉耻,则是“匹夫之贱与有责焉”。到了晚清“民国”时期,顾氏的这一论述被提炼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简约的八个字很快播传天下,弦诵至今。

魏晋时期,名士嵇康被当权者司马氏杀害,老友山涛后来却举荐嵇康的儿子嵇绍出仕司马氏朝廷。嵇绍考虑到司马氏于自己有杀父之仇,一时犹豫不决。山涛这样劝他:“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时,犹有消息,而况人乎!”意思是说,这个问题我为你想了很久了,但这个世界一直在变,人也应该懂得变通。嵇绍被他这么一说,就接受了举荐。

顾炎武认为,山涛和嵇绍的行径败义伤教,这种言行全无可取,只能破坏风气、堕落人心。

在山涛和嵇绍的反面,是王裒(音póu)遥王裒的父亲王仪是司马昭的手下,三国时期,司马昭率军征讨东吴,在东关之役中吃了败仗。事后,司马昭问手下:“东关之败,谁应该负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