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海没想到借钱这茬。

他想说不用心疼他，他挣来的钱，她有地方花就随便花。

妻子大概不会喜欢他过于直白的话语。

他的话在她听来可能有点扫兴。

思考过后，顾望海开口：“你工作也很辛苦，并不比我轻松。”

“我们两人的工作根本不是一回事，没有你们拼死保家卫国，我也没法安稳当我的售货员，没法把匀匀养得白白胖胖。

我现在好很多，要回去工作了，你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她是觉得好不容易掉几滴眼泪，瞧着楚楚可怜的，不能浪费了，所以特意来找丈夫。

既然丈夫已经看到，她就先回去工作了。

在她离开前，顾望海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那边工作结束就回家给你做晚饭。”

“你做的饭菜我都爱吃，晚上我就吃点炒蔬菜，给匀匀蒸碗鸡蛋羹，我们母子凑合凑合就行，你要吃饱的，你必须吃主食，面条饼都行。”她晚上不想吃太饱了。

顾大厨很快做出决定：“晚上做卷饼吧，又有炒蔬菜又有主食。”

“行的。”说完了，李芝去看看床上的小朋友，确定小朋友没有醒来的迹象，回供销社工作。

差不多下午三点钟。

顾望海抱着刚睡醒，迷迷瞪瞪的匀匀到供销社里，他给孩子洗过脸了，洗完脸还是这副模样，他也没办法。

他把孩子放地上，让孩子自己站着。

见到他，本来还跟李芝闲聊的客人赶紧拿着东西走人了。

如果不是身为供销社的售货员，周芙郑大力也想走人。

真是压迫感满满。

好在他没有久留，放下孩子就离开了。

匀匀还跟在爸爸身后走了两步，走到遮阳顶下面没再继续走了，因为妈妈喊他回来。

他自然是听妈妈的话回来了。

李芝没想到孙玲下午还会过来，看她一脸喜色，她知道钱讨回来了。

孙玲确实是把钱讨回来了，特意来问李芝有没有不需要票的糕点。

家庭原因，一向节俭惯了的她，今天决定“奢侈”一把。

李芝在场，周芙郑大力就没说他们供销社里卖的糕点必须要糕点票或者粮票。

糕点票、粮票都算数，没有的话，他们也无能为力，不能卖给她了。

其实他们可以抢老大的话，先一步回答客人，只孙玲情况特殊，他们都听到她的经历了。

本以为家属院住的军官们，日子都过得很好，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普通社员家庭更拮据的军官家庭。

他们都有点同情她了。

军官待遇肯定是比普通社员好的，部队也会给军官家属安排活计，让她们有收入，部分家里条件还行的家属，是舍得买糕点的。

客人不知道选什么的时候，李姐都是推荐麻花和绿豆糕，这两样现在已经卖完了。

是的，麻花无论软硬都卖完了，只要是李姐专门推荐的，都会卖得很好。

下次进货要到下周了，剩下不多的糕点也不愁卖。

这种情况是没法通融的。

总是愁眉苦脸的孙玲难得露出笑容，李芝想想还是通融了，不把供销社的糕点卖给她，把丈夫做的蜂蜜鸡蛋糕卖给她。

她拿出两个，顺带说孙玲今天运气好，这是最后两个不要票的蜂蜜鸡蛋糕了，以后基本没可能在供销社内售卖。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给客人开后门的，今天破例了。

孙玲问她价格，李芝就按麻花的价格说。

孙玲最后只买了一个，买来就藏进篮子里离开。

她走后，周芙郑大力没说话，只是把刚才李芝哄孙玲的话记在心里了。

因为钱要回来了，孙玲心情不错，被李姐哄几句，更开心了。

李姐是会说话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