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宴与杉……

又是宴与杉……

“他……到底……还要杀多少人……”

李呈彦茫然地半蹲在地，双眼空洞地看着洁白的地面，为什么偏偏是宴与杉……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了很多人的名字。

宴与杉杀的第一个人，是宴与杉。

第二个人，是周礼。

第三个人，是作为婴儿的李呈彦。

第四个人，是他的母亲。

第五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

第六个人，是他的父亲。

第七个人，是成年的李呈彦。

第八个人，是李家老爷子。

李呈彦去查了和视频里面有关的所有人，下手最狠的几个，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宴与杉料理干净。

其余参与欺负他的人，要么家破人亡，要么残的残，疯的疯，死的死。

只剩下了最后一人：魏方泽。

根本不止那八个人，宴与杉一路走来，手里早已占满鲜血，不论那些血肮脏还是无辜，都落在宴与杉那双漂亮的手上。

可为什么要杀爷爷呢……？

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杀爷爷？

李呈彦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掩面，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宴与杉有什么错呢……

如果不是那些人对他百般践踏、折辱、欺凌，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他总想着给宴与杉开脱，连对方杀了人，他也急着给他找借口。

宴与杉啊……

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肩上突然多了一双手，李呈彦抬起头，看到李敬琛沉寂的脸。

“哥……”

“真的是他。”

李呈彦喉间一滞，如果之前只是猜测，如今李敬琛这样肯定，绝对是板上钉钉。

“有证据吗……？”

问出这句话时，李呈彦已经知道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向天空抛出了一枚硬币，它迎着阳光翻转的一瞬间，就知道了最期待的结果。

如果有证据，他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销毁。

就像帮宴嘉处理杀人后续一样，销毁。

如果没有证据……

李呈彦望着李敬琛，而对方闭上了眼睛，摇头。

李呈彦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为自己的卑劣低下头，两行清泪滑落。

他和李老爷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记得这位爷爷对他的关切。

他的身体记得李老爷子那么多年的栽培和教导。

他偷走了属于“李呈彦”的一切，他对不起所有人。

“你不要冲动……也许有转机。”

“哥，别自欺欺人了，爷爷在灵堂上看着。”

这句话，说给李敬琛听，也说给自己听。

李敬琛藏住眼里的隐痛，哽咽地嗯了一声，转身去招呼吊唁的人。

李呈彦撑着地面站起身，眼泪无声地滑下，他不想哭，可身体忍不住。

站在僻静的角落，他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

“爷爷，对不起。”

但我，不会放过宴与杉。

……

H市的海边，宴与杉盘腿坐在沙滩上，海风拂过他柔软的发，陈青玉站在他身边，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

“你会感到后悔吗？”

陈青玉如是问他。

“不会。”

他的回答非常肯定，陈青玉叹息一声，还是顺从本心问道：“为什么？”

果然没有得到回应，宴与杉只是看着海面，那双深蓝色的眼，像极了海天交界处的软蓝。

永远不要回头，就不会后悔。

那个冬天，三岁，母亲扒光了他的衣服，他跪在地上，鞭子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

他哭着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