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玉抬起头对他羞赧一笑：“无人教过我，我自然不会。”

片玉眼看着柳启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索性随意行了个礼，刚做了个动作，便听见上首传来茶盏落桌的声响。

片玉一愣，微微抬头看去，居然是顾恒！

心头一慌，自然动作也变了形。

柳启华以为是片玉无礼，以致触怒了顾恒，呵斥道：“不伦不类的，站好！后面得让你母亲找人好好教教你规矩了。”

他的话片玉不以为意，但她刚刚的那个动作……无心之下，她居然随意行了前朝宫人的请安礼。

顾恒在自己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一定认得。

她倒不害怕他认出自己，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儿实在骇人听闻。

片玉不禁头疼起来，思考着若他问起该如何应答，早知道，便跟上次一样，站着不动好了。

顾恒的声音传来，比起记忆中低沉了许多：“来人可是柳氏，闺名片玉？”

他话音刚起，白脸着厚氅之人便已经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是。”

“昨日你可从柳家偏门出去，在长公主府附近徘徊？”

“昨日我的确出去了，不过也就是在那小巷里听了会儿动静，不过几步，便回了。”

“为何出去？”

“在院子里听见那边传来了骇人的叫喊声，我有些好奇，便让侍女和小厮陪我去看看。”

“你出去的时候，小巷中的积雪上可有脚印？”

片玉思考了一会儿：“许是……有的吧，我当时并未注意。”

另一黑脸着厚氅之人习惯性喝到：“你可知那条小巷有可能在罪犯逃离路线中？你带人去一顿踩踏，可作为线索的脚印可就全没了！”

两汪眼泪立时出现在片玉的杏眼中，她抬起头，看向那人：“我……我不知道。”

那黑脸汉子一下攥紧了手，他还是第一次审问这么小的姑娘，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问。

“那你当时可有看见什么人？”

“没有……我要是知道是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出门去看的。”

片玉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

柳启华也在一边帮腔：“我这女儿的确是胆子极小的，她这两日还病着呢。”

顾恒突然开口：“令嫒身边可有小厮伺候？”

片玉动作一顿，他起疑了。

幸好柳启华对这个女儿实在不上心，对她身边人员的配置也只记了个大概，只道：“有一个，就在那侧门当差呢。”

“多大年纪？”

“约莫也有个十五六岁了。”

顾恒端起茶杯，动作雅致，慢悠悠地呷着茶，片玉一时不知他心思转向了何处。

片玉心头惴惴不安，不知道顾恒下次开口会从何种角度发问。

顾恒没让她想太久，放下茶盏，幽幽道：“我昨日出宫时，恰好遇上了皇后娘娘。她跟我说，心里记挂着令嫒。如果方便，还请我将令嫒带入宫中，与娘娘见一面。”

柳启华拧起眉，一时间思绪千回百转，顾恒没容他深想，站起来便拱手欲告辞。

“这这这，太师，这不太合适……”

“柳大人可是信不过在下？”

顾恒仍然温声细语，但一看他那没有表情的脸，柳启华的心中不禁凉了三分。

“没有没有，这……那……”

黑脸汉子道：“柳大人，别‘这’‘那’的了，太子殿下就在隔壁，我们将柳小姐送到太子那里便是。太子殿下你总不能信不过吧？”

柳启华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被两人一打岔，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而片玉站在一边，竟没一个人问她的意见。

眼泪还挂在腮上，眼神已冰冷无比。

顾恒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要把自己带走拷问？

顾恒几步走出去，那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