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因为两家小姐争一盏花灯，双方侍婢破口大骂，逐渐演变成家丁推搡动手，导致一人撞在灯架上头破血流，这才乱起来。

苏晚吟一出来就被人流涌着往南走，好不容易有两次转身机会，正巧不巧又被两男子挤回原位，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她就警惕起来了。

死过一次的人对危险很敏感。

人潮中女子居多，女儿家又很少出门，遇到这种情况就像羊群失了领头羊。

苏晚吟站稳身子，踮脚看清方向，深吸两口气，牟足劲儿喊道，“大家不要挤，前头是荣宁街十字路口，每条巷子都能回家，顺着人流先进巷子。”

“左右两面朝东西方向一行一行进，不要挤，我们很快就能回家。”

清冷的声音虽带着三分稚嫩，却及时给了豪无头绪的人们一个方向，巡防营的官兵挤不进长街，只能在外围绕巷子过来，正好和苏晚吟的想法不谋而合。

众人见到官兵定了心，开始有序进两边的巷子分散。

不多时，苏晚吟便觉拥挤的窒息感一点点减弱，一回头却发现那两个男子还在。

她呼吸有些紧，正要往前头挤，突然被人拽住了胳膊。

苏晚吟惊惧交加，拼命挣脱，可那只手也随着她的挣扎加重力道，情急之下她只能呼救。

还没开口，他的胸膛重重撞在她肩头，“这会儿不是置气的时候！”

程时安？

苏晚吟松了口气，可身子还在发抖，便由他拽着。

程时安那股邪火早散了大半，此刻她的顺从又及时梳通他所剩无几的炸毛。

见苏晚吟眼睫微颤，眉心还攥着紧张不安，明明这么害怕，还敢和自己闹脾气？

但转念一想，幸好这回找到她了。

“靠着我。”他用力一拉却没把人拉到怀间，苏晚吟的手抵在他胸口，很是抗拒。

程时安心里一痛，捏着她纤细的腕骨低问，“为什么晋王的怀抱你就不抗拒？”

苏晚吟不理她，跟着人群一点点挪，只想早些离开。

她的沉默如重拳打在程时安脸上，他也不管周围还有很多人，哑声又道，“你就算用他激我也该有个度，现在这么混乱，你拒绝我，是还想落入歹人手里吗？”

苏晚吟终于肯回头看他一眼，哪怕是生气恼怒都好，可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我知道是程夫人逼你来找我，今日看灯亦是如此。既然你我不能痛快断绝关系，这些形式演一演就罢了。”

她瞥了眼程时安的手，“你从来不会做这些事，不用强迫自己。”

“你追过来，我很感激。但我也知道，你担不起第二次让我落入险境的骂名。”

程时安被她的冷静刺痛，竟有种心被挖出来的错觉。

他今天是怎么了，一而再的在她身上失控。

苏晚吟脸上满是无力，她和程时安注定不和，不管有没有重生，有没有改变，和他相处永远都很累。

苏晚吟抽不回手，蹙眉催促他，“现下好多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程时安气不起来，心里却止不住的悲凉，这样冷漠疏离的苏晚吟和从前害羞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管他怎么做，他们是不是真的都回不到从前了？

不行！

她本来就是为自己而生，从干净稚嫩的婴孩到如今含苞欲放，她的一根头发丝都烙着程家的印。

他红着眼不松手，像跟她较劲似的，“我是你未来夫君，凭什么放手。”

要不是地点不合适，苏晚吟真想再打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眼看到了西边巷口，突然有人惊呼，“杀人了！快跑，快跑！”

她思绪一恍，惊愕间被程时安拉进怀里，他还用手挡着自己眼睛，“我送你回去。”

“程公子，救我！”

苏照意尖锐的声音刺破混乱。苏晚吟推开程时安的手，看见有人拽着苏照意往小巷子去，外衫都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