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上前唧唧歪歪。
晏鹤年骑马从外面回来,听到晏珣胡搅蛮缠,连忙阻止:“小珣,你又顽皮!倭寇常在船上生活、不穿鞋,脚板比正常人大。你看他的脚,就知道不是倭寇。”
他下马抱拳:“这位兄台,小儿无礼。在下翰林修撰晏鹤年,跟李时珍也是朋友,若不嫌弃,何不到我家坐一坐?”
黑脸汉子刚刚去过李时珍家,知道晏鹤年曾跟李时珍一起出公差,两家关系确实不错。
但他这一次低调进京,有重要事务,不能和不知底细的人接触。
来找李时珍,就是担心其他地方都有敌人耳目、被人扣留。
他摇摇头:“在下另有要事,改日再会。”
晏鹤年没有勉强,客气寒暄几句,把吃瓜儿子拉回家。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晏鹤年笑着问。
晏珣摸着下巴,沉思一会儿:“李时珍的朋友,长得像海盗?不是以貌取人啊,他真的挺黑,又有福建口音。咦?在福建长住过,莫非他就是……”
“对。”
“他就是海瑞。”晏珣简直想冲出去。
真的想不到啊!
海瑞在江西兴国任知县。
今年不是地方官进京述职的年份,又没有新知县过去交接,擅离职守是有罪的。
海瑞这种人,怎么可能擅离职守,千里迢迢来京城看热闹?
晏鹤年摁住晏珣的肩膀,郑重地说:“他不是奉朝廷召令进京,就是奉江西巡抚的命令。可是他没有到吏部汇报公务,反而先来找李时珍,莫非有什么事,连吏部都不信任?”
李时珍常出入裕王府,跟张居正也是朋友。
张居正是徐阶的心腹弟子。
海瑞想把什么东西直接送给徐阶?
“李时珍不在家,海瑞可能会直接去找张居正。”晏鹤年沉吟着,“张府和徐府附近,最近肯定很多人盯着。我跟过去看一看,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海瑞知道严世蕃和锦衣卫关系密切。
可他没想到,刚接近张居正家附近的巷子,就被一队锦衣卫拦住马车,不由分说地押走。
严世蕃的儿子严绍庭还是锦衣卫千户!
严绍庭很恼火爹不听话,可事到如今,唯有尽可能帮父亲洗清罪名。
这一次,他没有侥幸不被牵连,是死是活在此一搏。
海瑞一到李时珍家,就被严绍庭手下的锦衣卫发现行踪,跟到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动手。
一个知县而已,消失几个月,等事情结束再放出来,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晏鹤年悄悄跟在海瑞身后,不动声色地目睹锦衣卫抓人事件。
这件事……该如何运作?
锦衣卫指挥佥事陆绎是严绍庭的小舅子。
这件事还不知道陆家是什么态度。
直接去找徐阶?
这一场浑水,晏家不该过多参与。
晏鹤年做贼心虚,不想跟严世蕃的案件有什么联系。
做好事不留名,他只是个打渔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迅速回家,吩咐晏珣:“你连夜去一趟阮瑛家。”
晏珣:“……?爹不是说,让我不要跟宫里太监来往太密切?”
“此一时彼一时。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来往一下下。”晏鹤年轻咳两声。
他主要是为小珣的名声着想,绝不是担心太监抢他的儿子。
晏鹤年简单描述刚发生的事。
晏珣眼睛渐渐睁大,乖乖哩个咚!
玩得这么大?
他要做历史的参与者?呃……他早就是历史的参与者!
“那我去去就回。”晏珣立即动身。
时间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