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阿娘说,爹像旧时世家郎君,上辈子一定是王孙公子。以爹的天赋,不当官绝对可惜。”晏珣夸赞老爹,满脸骄傲。
大逆不道地想一想,爹要是姓朱,哪里还有裕王和景王什么事?
晏鹤年揉了揉晏珣的脑袋:“你就会给爹找麻烦,现在好多人问我要鱼虱,我只好勉为其难做中间商挣一笔差价。”
什么陕西鱼虱,其实就是一种鱼类寄生虫,别的地方也有,入药可利尿。
他历来不喜欢挣这种费时费力的钱,给人看病多麻烦,坑蒙拐骗黑吃黑不好?
这个时候,被他寄予厚望的王二正在海瑞身边。
海瑞当初任淳安知县,是徐阶举荐的;调任兴国县知县,却是朱衡帮助。
朱衡是晏家父子院试时的老师,四舍五入,大家都是一家人。
王二此时的身份,是一个不畏生死举报严世蕃的义士。
“兴国县城不远的潘家镇,有人谣传说发生瘟疫,百姓纷纷举家迁走。然后有窃贼来此拆房揭瓦,偷房梁的江南水曲柳木……
我抓了两个盗贼,查到有人要这批柳木盖房子。顺藤摸瓜,得知严世蕃的别院在绑架案中烧毁,想用水曲柳重新盖房。”
江南水曲柳经过特殊处理,可以防火。因此,严世蕃要人家房梁上的。
海瑞点点头:“王壮士安心养伤,本官已经查实此事,报给御史林润。”
严世蕃是流放之人,大兴土木修建规模超标的私宅,简直蔑视王法。
还用这种手段巧取豪夺、拆百姓的家!
就算不是严世蕃亲自下令,也是其走狗的馊主意。
海瑞看不得这种荒唐事……被拆房子的小镇,还是兴国县的治下,正该他管!
王二虚弱地说:“我为查这件事,被几个人追杀。在您这里,唯恐连累大人。”
海瑞正色道:“我状告严世蕃,就不怕人追杀。难道大明天下,没有王法吗?”
只要他行得正坐得住,看他不顺眼的人都干不掉他。
另一边,严世蕃收到儿子严绍庭的传信,并没有听话的跑路去雷州。
相反,他很淡定地等候朝廷派人拿他进京。
“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严世蕃冷笑。
他要借着此次回京逆风翻盘!没有人比他更懂皇帝!
到时候,让徐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严世蕃还没回京定罪,就有好些人盯上他的家产。
一场飘飘扬扬的雪,皇城的红墙和琉璃瓦一夜白头。
徐阶来到西苑,皇帝还没有起床。
当值小太监领着首辅大人到小暖阁,以前严嵩就常在此候驾,甚至有一套专用的杯盏。
若是勤政的皇帝,绝不能这样睡懒觉。
唉……这一个皇帝是没办法调教了,下一任君王一定要好好督促,绝不能任其不早朝。
外面的世界很冷,宫殿之中依然暖香怡人。
皇帝醒来,知道徐阶在等候,依然不疾不徐地梳洗更衣。
太监陈洪恭敬地捧起道袍,赫然发现一个小破洞,吓得跪倒:“奴婢有罪!仙袍破了,奴婢竟然没发现!”
皇帝淡淡地说:“是朕特意弄破的。顺天府上奏折,京郊百姓饥寒交迫、衣不蔽体。朕的衣服也有洞,跟百姓同甘共苦。”
陈洪:……陛下爱民如子啊!
皇帝又说:“朕修道有成,冬日着单衣不觉寒冷,破洞也无妨。”
陈洪:……是是是。
那必须的,宫里多暖。
徐阶默默等了许久才被召见,久得仿佛皇帝故意让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