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下官知晓轻重。”晏鹤年应道。
徐阶点点头,让晏鹤年离开。
看着晏鹤年的背影,徐阶的目光微微一冷。
皇帝越过他直接下命令,莫非是觉得自己可疑?
若真是如此,还真不能枉担虚名!
晏鹤年回家的时候步履轻快,连随行的养子都听到他哼歌。
“小珣珣!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晏鹤年走进前院,大声喊。
晏珣从书房走出来,皱眉说:“爹,你一把年纪,都要做叔祖父的人,怎么就不能稳重一点?”
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
爹还挺高兴的?这就更过分了。
晏鹤年轻咳两声,满脸无辜:“我怎么不稳重?唉,为父只是想着要跟你分离,哄一哄你不要太难过。”
“分梨?我买了梨和栗子,一起吃吧。”晏珣低着头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样走在前面。
果然还是要分离。
晏鹤年连忙跟上:“你已经知道?我才刚收到任命,去慰问胡宗宪。”
“嗯。裕王提前告诉我。大概是胡宗宪的伤不等人,朝廷任命得挺急……你是即刻要动身吧?”晏珣问。
“是……文书上说后日动身,有锦衣卫和太医同行。”
父子俩对对眼神,皇帝这是慰问、探病还是另有目的?
两人走回前厅,王徽将梨洗干净盛出来,又拿出放在火炉上热着的栗子。
看到满眼的“离”,晏鹤年兴奋的心情滑落,不禁有些感伤。
呜呼!
儿子就算当了官,还是这么舍不得他!
“小珣,我这是出公差,不能带着你们。若回程不赶路,我给你们带一些徽州特产。”晏鹤年安抚。
王徽哼道:“谁稀罕!当初进京,还是你说一家人不要分开,一转身就是半辈子。”
她说着转过头,眼眶有些红。
“唉!对!”晏鹤年拍着大腿,“你们放心,我就是出去转一圈,很快回来。”
听到王阿娘的话,晏珣忽然觉得父亲很可疑。
对啊!
老爹向来去哪都带着他,恨不得把他拴在腰带上,这次独自出门还挺兴奋?
莫非,徽州那里有什么不对?
他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凑到父亲耳边说:“胡宗宪遇刺一事,该不会跟你有关?”
你是不是急着去验收成果?
要不然,你心急火燎的,总不能是去会情人?
晏鹤年悚然一惊,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小珣,你胆子真大啊!刺杀胡宗宪?我想都没想过!”
还得是你啊!
当初打劫严世蕃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小珣珣真是搅混水的一把好手!
晏珣:“……爹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你很可疑。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你从实招来!”
人不能干坏事,一旦干过一次,以后一出事就怀疑你。
连儿子都觉得你是坏人。
但这次晏鹤年真的比窦娥还冤!
屋里只有一家三口,他压低声音:“我没对胡宗宪做什么。恰恰相反,我们又救他一次。不信你问阿娘。”
王徽眼神飘忽:“啊?我?我不知道。”
没对过口供啊?真的可以说?
晏珣看看老爹,又看看王阿娘……两人脸上都刻着“我是好人”。
那么,坏人竟是我自己?
“阿娘,爹说一半,你说另一半。我送你一件好东西。”晏珣眼珠一转,“一幅爹的肖像画,《水煮仙鹤》……要不要?”
“成交!”王徽圆圆的脸上,一双眼睛笑成弯月。
水煮?那必须是光秃秃的~~
“王二还记得吗?是我的义弟,之前跟黎大郎在江西干了一票。听说胡宗宪革职还乡,他连忙赶过去奚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