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希望可以保住抗倭的人。
“小珣,我们回去。”晏鹤年轻声提醒。
“嗯……”晏珣回过神,东张西望:“汪德渊是高邮旧友,居然不来送行。小杨方才一直往城门看,他挺失望的。”
晏鹤年神秘一笑:“世事难料,有缘千里来相会。”
京城的城门依旧熙熙攘攘,不断的人进进出出。
这一场折柳亭送别,和其他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常欢和阿豹依旧去卢沟桥外的榷场,黎大留下几个兄弟帮着建工坊、生产肥皂和烧玻璃。
晏珣去翰林院修书。
晏鹤年除了轮值诰敕房,其他时候随时待诏进宫,做皇帝的临时“解梦师”。
这活一般人真干不了、羡慕不来。
周公解梦,难道晏鹤年要做大明的周公?
晏珣问:“爹,你是怎么解梦的?”
晏鹤年微笑:“你想学?”
“我不想!”晏珣连忙摇头。
爹这些神神叨叨的本事,沾上因果怕脱不了身啊!
晏鹤年“啧啧”两声,小珣肯定以为解梦是神棍的活计,装神弄鬼、招摇撞骗,其实哪有那么简单?
解梦,解的是心事。
皇帝最大的心事是什么?
是日渐衰老的身体与长生梦想的客观矛盾。
裕王最大的心事是什么?
是皇帝的心意以及做人问题。
徐阶……在等东南战事的结果。
他不能在此时发难,否则有识之士会鄙视他。
但戚继光再获大胜,对付胡宗宪会更难。
必须有打动皇帝的理由,让皇帝忍痛放弃东南柱石。
翰林院这一次招进十几个庶吉士,晏珣选王锡爵、余有丁帮自己修《承天大志》。
这两位原本都是一鼎甲之才,终于还是走进翰林院。
他们很高兴,参与修《承天大志》,三年后就有“留馆”的机会。
还是晏珣够义气!
有人欢喜,有人不满。
另一个庶吉士戚元佐问:“晏编修为何不选我?虽说殿试时我的名次比他们低,但如今都是庶吉士。”
晏珣微笑:“前些日子你去帘子胡同,被高大人逮到,被他教训是吧?”
戚元佐梗着脖子说:“高大人不去帘子胡同,又怎么会逮到我?”
“他是去逮旁人,只是碰巧遇见你。”晏珣正色道,“按照律令,官员不得嫖妓。你以前没有正式入职,还可以通融。今后身为翰林,当严守法度。”
高拱其实是去逮裕王。
谁知消息有误,那日裕王微服去的是卢沟桥榷场,研究皂化反应。
大鱼没逮到,逮到小虾米。
戚元佐被逮到短处,只好黯然退下。
……晏珣这个童子!自己不好女色就不准别人找小姐姐,真是太霸道!
……高拱也有问题,你自己去帘子胡同,还不准我去?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沉迷于编新戏的李开先某一日忽然发现,好多天没听到琵琶声?
咦?汪德渊呢?
他到晏家问:“德渊有没有跟你们说去哪里?他若是回家乡,应该跟我说一声。”
晏珣眨巴着眼睛:“我不知道……让我爹来算一算?”
“好!”李开先极信任晏鹤年的卜算能力。
当初他对重回朝堂已经绝望,晏鹤年却算到有朝一日枯木逢春。
这不是准准的?
晏鹤年匆匆忙忙赶回来,一听是这事,掐指一算:“小汪就在杨仲泽的船上。”
李开先一怔,着急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拦他?宁德那地方,是由得他胡闹的?”
晏鹤年坦诚:“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回城后找不到小汪才猜到。您莫着急,他们走水路南下,要过高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