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官一身轻,不用再忍让谁。
魏国公府再威风,还能让人刺杀他?
徐鹏举皱眉道:“谁说我们说话不算数?既然如此……邦瑞,你做哥哥的,代弟弟跳吧。”
幸灾乐祸的徐邦瑞目瞪口呆……爹,我一定不是你亲生的。
“没意思。”吴情冷笑,“徐二公子不敢跳,我们就走吧!这南京城,老夫算白来一趟。”
南京御史汪昭华站起来,笑道:“怎么说是白来?吴兄难得来一趟,咱们好好喝两杯。”
说着去命船家靠岸。
文官们站在吴情的立场……徐邦宁可以污蔑吴情徇私,来日也可以污蔑他们。
众人说笑着,你一言我一语讽刺“草包”将军,气得徐鹏举额头青筋直跳。
他咬牙道:“邦宁,你跳!别怕,我让几个熟识水性的士兵陪你,跳下去立刻捞起来。”
不就是跳江吗?多大点事。
当初他家祖先跟随洪武皇帝打天下,这群文人的祖先还在老家放牛呢!
吴情轻哼一声,看着浩淼的长江。
徐邦宁被父亲逼迫,只能颤巍巍地爬上舷墙上缘,望着波澜壮阔的江面,鼓气鼓气再鼓气,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待要反悔爬下来,不知哪里窜出一个冒冒失失的船工撞过来……
噗通。
一头肥猪落水,龙王爷要加餐。
“救人!”徐鹏举冲向船舷大喊,心差点从胸腔蹦出来。
“吴情,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和姓晏的偿命!”他怒吼着,目光紧紧盯着江边,亲兵已经跳下去救人。
“嗤,你们自己要跳的。”吴情嘲笑。
当初乡试徇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魏国公府功不可没。
他小心谨慎一辈子,差点晚节不保!
如今虽然是自愿辞官,可若不是徐邦宁这厮,他用得着走这一步?
本来以他的资历,再进一步可能做首辅,现在前程已毁。
和他大半生辛苦比起来,让徐邦宁跳长江太便宜了。
徐邦瑞见父亲几乎疯狂,莫名的有一种暗爽……让你偏心!最好那小畜生得风寒一命呜呼!
有机会得再给晏鹤年五百两。
远在京城的晏鹤年不知道有人想给自己送钱。
自从蓝道行扶乩事件后,他就数着时间等严嵩下台……
他和严家没有仇恨,只是严嵩父子黑点太多,洗不白。
春暖花开,笼罩在大明头顶二十年的“严冬”,终于要结束。
引爆炸药的是监察御史邹应龙。
邹御史得到一个消息……吕祖显示严嵩是奸臣小人后,皇帝说不想见到严嵩。
他大聪明地判断:皇帝对严嵩的宠信到尽头,他成名的日子来临。
一道洋洋洒洒的《贪横荫臣欺君蠹国疏》横空出世,炸翻嘉靖四十一年的朝廷。
连清贵的翰林院,都因此事变成牛羊市。
“邹应龙骂严世蕃,说他贪赃枉法、祸国殃民、应当死刑。严阁老溺爱恶子、弄权受贿,应削职为民。”
啧啧。
邹应龙狡猾啊,要是直接骂严嵩,皇帝肯定很不舒服。
毕竟在皇帝眼中,严嵩是忠臣贤臣,骂严嵩就是把矛头暗指皇帝!
四年前刑部和都察院三个官员同一日分别上疏弹劾严嵩,结果都被流放边疆……因为他们都是徐阶的门生,才保住脑袋。
这一次,邹应龙要流放哪里?
“邹应龙的奏疏上一条条举例,举人潘某花二千二百两出任知州;大理寺员外郎项某一万三千两调任吏部……”
卖官鬻爵是大明官场潜规则,但小阁老哄抬物价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