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摆摆手:“我爹今天去置办祭品,明天一早我们回村里!族学那里我都告了假,哪里还有空去茶馆。”
祭祖是正事,汪德渊只能遗憾地叹气:“你不知道吧?那个说书人老山,改行胸口碎大石了,就在茶馆门前……你不去看看?”
“他以前不是给书坊写小说?”晏珣惊讶地问。
“这我知道!”平安跳起来,“他的书卖不出去,书坊不肯印了。生活不易,江湖卖艺。”
晏珣:“……好惨。”
好歹相识一场,有空真得过去捧个人场。
“所以说啊,有些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以为识两个字就了不起。在外面混口吃的容易吗?”汪德渊意有所指。
平安眼珠转了转:“晏哥,我给你做书童吧?相公不能没有书童啊!”
“此言怎讲?”晏珣扶着锄头问。
说到读书人的体面,平安心心念念,掰着手指细说:“举人老爷坐两人抬的轿子,要有书童随从打伞,摆排场就要四五个人。”
“乡下的举人,更讲究体面。听说车逻有个吴举人,出行坐四人大轿,还有举着‘孝廉’、‘乡魁’回避牌的,不过进城就不敢这样,会被人骂的。”
他说着,看看这个小院子:“晏哥中了举人,光是摆排场的,你这屋子就住不下。”
进士的排场,太遥远了,平安还不敢想。
“原来如此。”晏珣更坚定了买房的决心。
爹是一定会中举的,得把排场摆起来。
“穷秀才没什么进项,安步当车没人笑话。但相公的伞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是锡顶的……”
平安向往地说,“暑日雨天,书童打伞,银光闪闪,就知道是秀才公出门。”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晏珣想了想,爹那样仙风道骨的人,自己打伞是不像话。
“你若是无处可去,就来我家做书童吧!不过我家的工钱恐怕比不上汪家……”
汪德渊轻咳两声打断:“我没说赶他走!平安,跟我看胸口碎大石去!”
平安一脸纠结,还是跟在汪德渊身后告辞。
晏珣:“……”
为什么说“疏不间亲”?
别人打完架就和好了,你若从中说了什么,岂不是枉作小人?
来都来了,居然不帮他锄地,哼哼~~
晏珣举起锄头,继续忙碌。
小小的院子,忙活小半日就收拾好了。
晏珣把辣椒种子、苦瓜种子分开种下,覆土、浇水……
“这样就行了吧?”
种地这方面,他是生手。
谁叫他上辈子是文艺青年,若是农业专家,现在说不定……在双河村种地。
晏鹤年挑着各样祭祀用品回来,见院子打理得有模有样,欣慰笑道:“我儿就是优秀,干什么都好!”
“不知道种不种得活呢!”晏珣没这么乐观。
晏鹤年说:“不是还有种子吗?让你三伯娘种,她最会种菜。”
阿桂嫂靠着种桑养蚕、种菜,拉扯大几个孩子。
“烤玉米、榨花生油、辣椒炒肉……”晏鹤年畅想着,“对了,苦瓜怎么吃?”
晏珣:“我也就提了一嘴,你怎么让王阿姨去寻?”
“啊?我也是顺口一提,大概是添头吧,这个比较好找?”晏鹤年摸了摸下巴,“我写一封信问问。”
晏珣:……呵呵。
想写信就写信,还找借口。
不过,想到平安今天说的排场……爹的亲事迫在眉睫。
虽然在扬州干了一票大的,但接着买房雇人、进京赶考,开销很大啊!
“爹,不是我说你。情信不是这样写的,不是吃就是喝,养蟋蟀、放风筝?说出去让人笑话。”
晏小夫子老气横秋地说,“你好好做一篇八股文,若我满意了,就教你写情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