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德渊被激励了,昂首挺胸出去忙碌。
要他亲自烧水煮茶是不可能的,但汪少爷有钞能力啊!
一把铜钱撒出去,别说要热水喝,就连晏珣想洗澡,他都能伺候得妥妥当当!
平安能做的,他能做得更好!
晏珣洗了热水澡,又吃上热腾腾的长鱼面,心满意足地表扬:“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假以时日,你就是太尉了!”
这种自带工资的书童去哪里找?
比吃软饭还香!
汪德渊先是高兴,随即迟疑:“大明没有太尉啊!再说,我为什么要以高俅为榜样?”
别欺负他读书少,他看过戏的!
高俅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奸臣,没法洗白的!
“哈哈!打个比方而已,我是让你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能软能硬、能上能下!”晏珣继续洗脑。
汪德渊点点头,有些道理……母亲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晏珣就是黄师。
次日一早,先生们约着出门喝茶、吃早点。
学生们也凑在一起分享家的味道。
高邮人出门必备炒米和焦屑,用开水一冲,方便又能裹腹。
有的人拿出咸鸭蛋、有的拿出烘干的小鱼,也有人拿出酱菜。
杨仲泽带的是俗称“罗汉狗子”、“猫杀子”的小鱼干,这些小鱼在水乡卖得比青菜还便宜。
他大大方方地说:“我娘亲手做的,佐焦屑糊糊最好吃,诸位尝尝。”
晏珣很高兴:“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小鱼干又酥又香!我也给你们尝尝我带的……嘿嘿,我爹亲手做的。”
又到了炫爹的时候!
他带的是虾松,河虾剁成米粒大小,加上小酱瓜丁,在温油里炸透,好吃又耐储存。
同窗们啧啧称叹:“这道菜虽然材料简单,但费功夫又要厨艺,你爹真是疼你!”
“就是!我弟弟生日的时候吵着要吃,我娘都不肯做。”
晏珣的小酒窝盛满笑意,又被他炫到了!
爹这么好,他一定要做个大孝子,头悬梁锥刺股,把爹卷成进士、卷成首辅!
热热闹闹地吃过早饭,他们才去府衙报名。
去早了没用,要等府衙开门。
来到扬州府衙前,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按一个个县分开排队。
旁边有人说:“官差通知,今年由海门县考生最先进去报名,咱们江都在第二位。”
高邮考生连忙打听,他们在第三位,不早不晚。
“既然如此,我们在路边树荫下等,还可以看会书。”有人提议。
众人觉得有理,连忙去树荫下占位置。
晏珣看到,县试和府试的考生大多朝气蓬勃,毕竟一把年纪还过不了童生试的,都另谋生路了。
到院试,像他父亲这样的中年童生就会增多。
到乡试和会试,就连五六十岁的人都有。
……科举考试,对这些人来说已经成为执念。
不中举或进士,自己一辈子的蹉跎,岂非成了笑话?
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不知有多少人中途放弃,又有多少人走到读书人的巅峰。
说是在树荫下读书,学生们此时很难静心,议论纷纷——
“海门的人怎么磨磨蹭蹭的,排到我们得中午了!”
“早知道就迟些来。”
“钦差大臣进城,知府得招待吧?会不会影响我们府试?”
说到鄢懋卿,消息灵通的人就说起海瑞那封公开信。
鄢钦差喜欢奢侈,所到之处,官员为了讨好他花费甚高,传闻有些地方招待费就花掉上万两。
花官府的钱走自己的人情,似乎是一种惯例。
但海瑞偏偏就不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