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我请您吃饭。”
她带着胜利者的心情朝外走,忽然听到电梯间里一声响。
一个人影从电梯里闪出来,与她迎面撞个正着。那人也没顾上停,匆匆道了声歉就与白妤擦肩而过。
侧颜惊鸿一瞥。
白妤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走廊上的人群忽然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与她视线同步,大抵她们心底的喟叹也是相似的。
好漂亮。
像是从什么地方一路跑过来,她赤着脚,一双红底细高跟被她拎在手上,长发随意散着,浓颜薄唇,一双狐狸眼。她身上带着某种松弛倔强的底色,与堪称明艳的五官极具反差,是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目光的美。
只一瞬间,白妤心里就有了难以言说的危机感,她立刻在之前的消息后补上了一句,
“如果我有幸拿下这次的角色,这部戏的酬劳您抽一半。”
桌上的监视器已经和摄影机断开了链接,徐平舒展了下久坐的身体正准备起身,行政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闯进来的人像一团冒冒失失的火,气似乎还没喘匀,
“不好意思导演,我来晚了。”
徐平皱了皱眉。
他还没表态,一旁的副导演倒是先一步开口,
“试镜已经结束了,你请回吧。”
“实在不好意思,我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场车祸,所有的车都堵在了高架桥上。”现场还没出现过如此狼狈的面试者,窗外刚下过一场新雨,她发梢的水沾湿了衬衫的领子,声音有些懊恼,
“我已经拿出自小学六年级以来,最快的跑步速度了。”
人群里传出几声笑,为她的说辞,或是为她这副自我调侃的心态。
“不管是什么原因,规定时间已经——”
副导演话音未落,女孩刚好抬起头来,他喉咙一紧,拒绝的话好像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饶是做了多年导演的徐平,在她抬头的时候也忍不住屏息,眼前的这张脸,从眉到唇,无一不艳丽,唇齿含娇,眼波带媚,极致的美丽是带着攻击性的。
人们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小刘。”徐平突然开口,“辛苦你再开一下摄像机吧。“
国内的剧组都是导演中心制,徐平既然发了话,就不会有人出来反驳。摄影师很快重新架好机子,徐平坐回到监视器前问,
“剧组没有收到你的简历,你是?”
“慕阮阮。”慕阮阮扫了一眼表演卡上的题目,又重复了一遍,“超媒娱乐,慕阮阮。”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慕阮阮?是那个慕阮阮吗?”
“她都说了自己是超媒娱乐的人,那肯定就是啊。”
“就是那个爬韩国高管的床,被……”
“嘘!你别当着本人的面说呀!”
“……”
慕阮阮站在屋子中央,对以她为主题的议论声毫不在意,似乎已然习惯了这种声音。她撩了下被雨水浸湿的头发,波澜不惊地问,
“我可以开始表演了么?”
人都有爱美之心。
虽说没有一个导演,想要聘用一个有名誉污点的演员,可面对这张脸,徐平的念头还是摇摆了。
看完表演再拒绝,应该也不迟。
徐平这么想着,最终点点头。
现场重新安静下来,慕阮阮闭上了眼睛,像睡前冥想一样放长了呼吸。
三秒钟后,她睁开了眼睛。
一直盯着监视器的副导演看到她的表情,不由一怔。
他和徐平在这间小小的行政房里蹲了三天,整个试戏过程可以归纳总结为,神态各异的哭戏。爱人的死亡,未亡人的葬礼,去展现这种极致的悲情,当然要靠眼泪。
可慕阮阮没有。
她的神色平静,视野游离过四周,似乎是寻找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