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道:“他体内的毒无解。”

刘太医也拱手行礼，道:“殿下，胭脂泪毒性剧烈，的确无解，我相信，这里的医者经验丰富，该处理的外伤都已经妥善处理了，能用的药想必也用了。”

“臣无能……没什么用。”

太子急道:“那现在就没办法了？他会不会死?”

刘太医和鬼医对视一眼:“的确是没有办法……只能看他自己能不能硬撑过去。”

鬼医撇过头:“不仅仅是这次，每次毒性发作，都是在鬼门关前游荡，生死难料，全靠他自己心智坚毅，才能撑过。”

“失血过多，外伤颇重，但并不致命，主要还是体内的剧毒发作，但他之前也能撑过去，这次想必……可能……也许会没事吧?”

太子气极，沉声道:“可能?也许！你们两人堂堂大周最负盛名的国手神医，就是这样跟我交代的！”

刘太医垂首，愧疚道:“臣无能……”

鬼医则是皱眉:“没有解药，旁人一次就死得透透的了，他能一次次的撑过来，并且还活着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无解的剧毒之所以叫无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不仅是我们俩。”

燕王问道:“胭脂泪这种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鬼医咳嗽一声:“本就是世间剧毒，何况他还中了两次毒，毒性加剧！只能让身体习惯，渐渐产生抗体，也就是说，唯有将自己熬到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无余毒，才算是解毒！”

“而在这个档口间，每一次毒发都很凶险，都是生死存亡之际！哪怕是一次！他只要意志软弱，输给了毒性，熬不过去了，就会死。”

……

黎星沉沉的睡着。

梦里，他似乎见到了霍陵。

起先，他们是在云山书院上学，霍陵抱了很多书籍来，笑着对他抱怨:“好难啊！我都弄不懂。”

黎星一边嗤笑他蠢笨，一边接过来，随手一翻……

目光凝固，他也弄不懂。

再将那一大堆书籍全部翻了翻，黎星发现，那些模模糊糊的，晦涩难懂的东西，他也不懂，一个也不懂。

但是，又不好意思在霍陵面前说自己不懂，于是，他气势汹汹的拿起一本书，往霍陵脑袋上一砸，生气道:“真蠢！这么简单也不会！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霍陵语气委委屈屈:“是我错了……”

黎星轻哼一声，拍拍他的头:“知道错就好，我原谅你了。”

霍陵牵了一匹骏马来，他一跃上马，意气风发，笑得明媚灿烂至极，向他伸出手:“来，我带你骑马去玩。”

视线上移，是少年明媚含笑的眼眸，灿若星辰。

蓝天，白云，清风，草原，还有眼前的少年骏马，他一直都是璀璨夺目的。

黎星喃喃道:“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

霍陵含笑道:“因为我眼中有你啊。”

黎星伸手，搭在他的手心。

霍陵抓住他的手，手臂一用力，轻巧的将他拉上马，背后，是一片令人心安的怀抱，暖暖的。

他们在草原上奔驰，春光正好，阳光明媚，风爽朗的吹过耳畔。

他们在这辽阔天地之间，随心所欲，快乐的笑着。

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恰似当年千灯节，当时年少春衫薄，提灯倚斜桥，满湖灯火阑珊时，快语惬意，笑意明媚。

渐渐的，马儿停了下来，黎星恍惚抬头，前方，是夕阳。

是很美很美的夕阳。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残阳依山，夹杂着簇簇缥缈的云瓣，暖银色光芒隐晦又亮洁，显得那么优柔缠绵。

残风在这凄凉又温柔的背景下，也变的沉默，轻抚面颊。

霍陵将他放下马背，笑着向他挥挥手:“我该回家了。”

黎星有些怔怔，他呆立了片刻，是啊，天色已晚，霍陵要回家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