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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为什么难以逃脱蒙博托陷阱?

你应该看出来,理解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固然需要有政体思维,需要关心一个国家民主不民主、自由不自由的问题,但同时还需要有国家思维,需要关心它们能否完成国家构建,能否塑造国家认同,能否建设起一个可以提供基本的安全、法律与秩序的有效国家。

正是塑造有效国家的困难,使得很多第三世界社会动辄就陷入严重的危机,甚至是暴力冲突。即便是到了21世纪的今天,这个问题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决。

解决问题,首先要正确地定义问题。

正因为这样,很多政治理论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政治状况发生了严重的误判。到20世纪80年代,新兴的国家理论才开始把国家本身视为一个政治问题,把现代国家构建、政治认同塑造和国家能力提升作为关键的政治任务。这才使得理论更贴近于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实践。所以,很多时候,就像爱因斯坦所说的,正是理论决定了你能看到什么。

所以回到我们还没有解决的那个问题,你可能会想,为什么刚果金、津巴布韦这样的国家会掉入“蒙博托陷阱”呢?而为什么韩国、新加坡这样的国家就没有掉入“蒙博托陷阱”呢?

表面上看,“蒙博托陷阱”,就是蒙博托这样的坏统治者一手造成的。那么,一个国家掉入“蒙博托陷阱”,主要是因为这些国家的统治者特别坏吗?

实际上,这个问题要比你想象的更复杂。刚果金的蒙博托,起初是新闻记者,精通法语,在欧洲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还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参加民族解放运动,曾经满怀建设一个独立而繁荣的非洲国家的梦想。

津巴布韦的穆加贝是当时极少数接受大学教育的黑人之一,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学校教师,后来因为关心国家命运,成为了津巴布韦民族解放运动的主要活动家,还因此入狱十年。按照今天的标准,当年的穆加贝不仅具有政治理想,甚至还有机会角逐诺贝尔和平奖。

然而,一旦赶走了殖民者,他们自身成为统治者以后,为什么他们身上原本很优秀的政治品质仿佛都消失了呢?相反,一种坏政治的统治模式开始兴起。这是为什么呢?

这就是典型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了。

自古以来,屠龙少年始终是英勇无畏、正义的象征,他们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挑战强大的恶龙,最终取得胜利。然而,令人困惑的是,这些曾经的英雄在战胜恶龙之后,为何有可能会变成恶龙?本文将从哲学和人性发展的角度,探讨这一现象的内在逻辑。

从哲学的角度来看,屠龙少年的故事反映了一个普遍的道德困境:人性在面临巨大诱惑时,往往容易产生蜕变。在屠龙的过程中,少年需要面对种种考验,包括权力、财富、地位等。这些诱惑使他们在追求正义和自由的过程中,很容易迷失自己,从而变成曾经战胜的恶龙。

在人性发展的角度来看,屠龙少年在成长过程中,会经历一个由 innocence(天真)向 experience(经验)转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在与恶龙的斗争中逐渐认识到现实的复杂性,开始学会运用权力和智慧来应对各种挑战。然而,当他们在权力面前失去自我约束时,就有可能变成恶龙。

那么,如何避免屠龙少年在取得胜利后变成恶龙呢?

简单地说,任何人类群体,首先都要解决统治问题。这些最落后的非洲社会也不例外。那么,欧洲殖民者离开以后,这些非洲社会究竟如何统治呢?

对于最落后的国家,最自然的统治其实就是个人统治。但一个人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无法统治国家的。所以,他既需要政治结盟者与支持者,又需要发展出一整套的官僚制系统。

问题是,欧洲的殖民官员撤离以后,当时非洲社会靠自身的力量,很难发展出一整套欧洲意义上的、符合理性化原则的官僚制系统。原因就是,一个非常落后的非洲社会,既缺少经济资源,又缺少人力资源,还缺少法律传统与规则意识。

我们需要建立一套完善的制度来约束和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