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自己这十余年以来,与这位在某种意义称得上是远房叔叔的合肥侯压根就没见过几次面。
二人之间别提交情了。
毫不夸张地说,倘若不是今日突然搞出来这么一遭的话。
刘协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京兆府的监牢内,居然关押着对方。
【估摸着多半是老登的手笔】
但这货临死之前为何写下了一封血书?
搞什么?
乖乖承认当初的罪行不就妥了吗?怎得偏偏要在临了几句话开始莫名地对自己大夸特夸?
尤其还挑在眼下这个节骨眼。
【怎么看都像是被摆了一道啊....】
伤神地揉了揉额角,刘协心中暗道。
本准备躲在王府躺尸,直至皇狩到来的他,如今好似又被稀奇古怪地牵扯进了一桩麻烦事之中。
甚至不用猜也晓得。
待天色一亮,城内的百姓们都该知晓这桩血书的内容了。
瞧着刘协那不太好看的表情,御史王允与少丞崔琰不由得对视一眼,二人心中顿时涌现起了阵阵羞愧。
依他俩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看不穿潜藏在此事背后的阴谋。
合肥侯这份临死前的认罪血书,看似是主动揽下了往昔罪责,但实际上,却是拐弯抹角地将某位燕王殿下再度推上了风口浪尖。
道理很简单。
试问就这段时间,雒阳城内最引人注目的话题是什么?
唯立储尔。
诸如长皇子迫不及待地从北疆赶回雒阳,不就是想趁着军功携身,使何氏一族为他好生鼓吹一番吗?
反观他们俩,一个三法司御史,一个京兆府少丞,此番非但让合肥侯稀里糊涂地死于牢中,更叫对方在临死前写下了一篇混淆视听、企图扯上燕王的血书....
而这会产生怎样的影响,相信明眼人皆不难猜出。
故此,也正是这个缘由,王允和崔琰才会在请示过德阳殿之后,选择第一时间通知刘协。
“燕王殿下。”
半响,瞧着刘协始终一言不发,王允面色尴尬地开口询问道:“您看这事....”
刘协看了看合肥侯的尸体,旋即又扫了一眼墙壁上的血书,单手摸着下巴沉声问道:“王御史,这家伙....近两日内都曾见过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王允与崔琰身旁应声走出了一人,朝着刘协拱手作揖,回答道:“禀燕王殿下,监犯这两日只见过一拨探监,即合肥侯先前豢养的几名家仆。”
【家仆?合肥侯被罢黜这么久了还能有家仆?】
闻言,刘协皱了皱眉,心绪陡然一紧。
“你是此牢任职官吏?”刘协扭头瞥了对方一眼。
那人恭敬地抱拳:“卑职乃京兆府狱长孙啸,拜见燕王殿下。”
“哦。”刘协点了点头,遂上下打量起了这位狱长几眼。
借着牢房两侧传来的昏暗火光,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孙啸....貌似有些眼熟。
不止是对方,包括站在人群内的恒蠡,亦是如此。
【怪哉,莫非是我记岔劈了?】
“燕王殿下?”
见刘协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孙啸的脸颊微微抽搐了几许,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唔....”
被此人唤了一声,刘协堪堪回过神来,旋即招了招手,不疑有他地蹲下了身子,靠着一旁火光的照耀,认真端详着合肥侯的尸体。
【体型臃肿,肥头大耳....看来被关在此处的时候,这家伙的待遇不错】
对了。
老登当时,是拿什么名头将他贬成庶人的来着?
嘶。
假设没有记错,彼时老登一纸诏书,是将合肥侯发配去了边疆才对....
【但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却叫暗中收押入了京兆府,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