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刘协气呼呼地回到了燕王府。
结果待他一入府门,却意外瞧见了一道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
“你何时回得雒阳?”刘协面色仍旧有些难看,但望向张宁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诧异。
“今日。”
这姑娘始终表情冷淡,惜字如金,仅是草草扫了一眼刘协,便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中茶盏,口中淡淡道:“有人惹你了?”
“呵呵....”
刘协摆了摆手,此刻也懒得去解释什么,亦或者询问张宁这段日子究竟跑去哪了这般无聊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直接闷头入了侧院书房。
“奇怪。”
见状,张宁微微皱眉,扭过头来看向某个蠢丫头,狐疑地指向侧院,低声道:“他这几日皆是这样吗?”
“不晓得。”
蠢丫头疯狂地摇着头,遂朝着自家姐姐比划了好一通莫名手势,看得直叫张宁感到愈发不解。
“我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月,妹你难道不会说话了吗?”
“姐,我不能随便开口的,之前府里那个郭奉孝教我,要学着别家闺秀一样,时刻保持端庄姿态!”张芮吐了吐舌头,在说完这话之后,便立马伸手做出了一个拉上嘴巴的手势。
而随着时间渐渐晚去,直至府邸众人一同用饭时,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隐隐察觉到了刘协心中的不快。
这不,就连平日里最闹腾的蠢丫头张芮,此刻亦是安安分分,缄口不言,一双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桌案上的美食佳肴,却不敢像以往那般无所顾忌地上手去抓。
可能是见饭桌上的气氛过于沉闷,万年公主陆续环顾了一圈四周,见赵云默不作声、荀彧苦笑连连,心下瞬间猜到了不少。
旋即,她捅了捅身边张宁,岂料对方仅是一个劲地慢悠悠喝着热汤,压根没有丝毫理会的意思。
【宁儿还真是....一如既往】
暗暗叹了口气,万年公主只得自己宽慰刘协。
“是谁又惹咱家殿下生气了?”
刘协抬起头瞥向了万年公主,双目对上了后者温柔恬静的笑容,内心那抹愤恨不由得淡化了些许。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将今日在城外碰见陈逸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姐你不认识,不过荀先生和子龙应该知道,这家伙就是去年冀州叛乱时,曾与我屡次交手的一个反贼。”
“....”
此时,张宁喝汤的动作猛地一滞,神色怪异地瞥了一眼刘协,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
“冀州反贼啊....”
万年公主听了刘协的讲述,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毕竟那人曾经虽然犯下了灭族之罪,但眼下却又带着西疆乱军的归降文书前来,并且德阳殿亦是对此发了话,要好生安置对方。
关于那位父皇,万年公主已不愿再做过多回忆。
于是,聪明的她当即岔开了话题,柔声问道:“弟,那个陈逸这次赶来雒阳,难道只是为了要递交一纸归降文书吗?”
“天晓得。”刘协耸了耸肩,遂撇撇嘴说道:“不过在我看,十有八九要闹掰。”
“这是为何?不是乱军归降么?”万年公主吃惊地问道。
刘协轻吐一口浊气,解释道:“旧都原先的驻防新军现在被何屠户耍弄手段给尽数调去了北疆,因此,即便我不了解凉州的近况,但仔细想想看,北宫伯玉区区一介乱贼眼下竟敢主动遣使赶赴雒阳,想必其人已是掌握了足够的筹码....”
“只不过,依着朝廷这阵子颁布的通告,父皇再怎么说也得把强硬态度给延续到底,所以,待明日陈逸向鸿胪寺递交归降文书的时候,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闻言,荀彧不置与否的点了点头,目光略带欣慰地瞧了刘协一眼。
他很开心,开心自家殿下逐渐成长到了这般地步,能够靠着一些只字片语便粗略推算出来了一个大致的事态走向。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