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什么?”
“想让我坐视尔等奸邪逆贼加害义父,却不闻不问?”
吕布单掌握紧酒盏,那张往日俊秀无比的面孔登时暴戾了三分。
“....”张济嘴唇轻启,眉角微微压低,旋即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吕大人,此事,真的与我无关。”
“如若您难以接受,张某愿意代旁人赔礼道歉。”
“呵!”吕布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竟索性将酒盏奋力地砸在了墙垣上,怒气满满地指向张济咆哮着:“事到如今,你与我说无关?那死去的义父呢?!”
“谁来跟他赔罪?九幽黄泉下的厉鬼?“
“我....”张济失落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清楚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提审吕布,势必得遭受一顿辱骂,但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心中着实难安。
瞧着张济陷入沉默,吕布也渐渐平息了愤慨,讥笑着鄙夷道:“一群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窃贼!义父在天之灵始终盯着你们,直至汝等鼠辈尽皆死去!”
闻言,张济半闭着双眸,稍稍犹豫了两三息,遂语气诚恳地说道:“某强行入驻壶关,关押诸位,绝非想要祸乱朝纲,仅仅是为了自保....待刺史与朝廷上官达成协议后,我自会将关隘拱手归还,请吕大人放心。”
【自保?协议?】
吕布一愣,暗暗嘀咕了两句,感到一阵莫名别扭。
加上对方这接连几日频频的示好态度,饶是他偶尔有些小聪明,但如今,却完全看不懂张济想做甚。
拉拢?
当这个念头堪堪在脑海中浮现,吕布便立马将其打消了下去。
义父之死蹊跷,照文远的猜测,估摸着十有八九跟并州文武扯不开关系,所以,那些家伙犯不着做出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
等等....
入驻壶关?
或许是突然猜到了一些什么,吕布手掌化拳,口吻冰冷地反问道:“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张济面色一僵,强颜欢笑地屏退了附近亲卫,亲自上前,一边为其重新斟酒,一边轻笑着问道:“请吕大人赐教。”
“把大人摘掉,我担不起。”吕布掩下愠怒,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摇晃着杯中酒水,试探着说道:“我晓得你为何要节制关隘,因为此处乃中原进入并州的门户天险。”
“你多半是想着,倘若加害义父那人另有他念,你们仍能调派兵员进驻壶关,趁势遏制朝廷的平叛大军。”
“....”张济沉默不语,的确,这是包括他在内以及李儒等并州骨干先前商讨得出的解决方法。
“问题是,汝挡得住朝廷吗?”吕布抬起头来,怨毒地看着张济,一字一句嘲讽地说道:“中原、冀州、幽州,单这三条路线,汝怎么挡?靠寥寥边军?”
“去年王芬老贼作乱之际,手下号称十万,好不威武。”
“结果呢?”
“任朝廷打了一个落花流水,人亡族消。”
“暂不提其它,西戎校尉,你,能打赢往昔的鲜卑么?”
说罢,吕布扬起头颅,双眸瞳孔内尽显张狂之色,他把持着酒盏,口吻中夹带着一许异样的情愫道:“若尔等打算此刻挑起内乱,信不信燕王殿下一声令下,届时整个北方连带着草原异族,都会恨不得视你们如心腹大敌....哈,我期待那一天。”
“吕大人。”张济脸色铁青,不悦地瞧了对方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您前半段说得那些,我不否认,但燕王,就是一介暴躁小儿,您何必要为了助涨声威,替他夸大其词呢?”
“嗯?”
哪怕遭遇反驳,吕布亦是不气,遂戏谑地笑了笑,没再吭声。
可能是见对方并不搭理自己,张济咬紧牙关,顿感不解。
根据自己的情报来源,吕布与某位燕王交集不多,姑且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思虑了片刻,他逐渐放缓心境,诚恳地甩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