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天子先前赐予的参议权,刘协带着众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府内。
依照脑海中的记忆,他径直来到了吏曹库房,可待等定睛一瞧,刘协却错愕地发现,本来把守在此处的禁军,不知为何居然撤走了大半。
至于剩下那些人?
他们正在将这几日搜查出的一箱箱官籍名册重新搬回库房木架。
更让刘协感到诧异的是,他在此处并没有瞧见担任案件主官的御史王允,只有作为副手的执金吾袁逢。
“袁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远远瞧着袁逢站在库房外指挥着禁军搬移官籍,刘协忍不住开口问道。
闻言,袁逢回头瞧了一眼,待看见刘协身边的左将军卢植时,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惊讶。
要知道,眼下朝廷还未收到有关于并州军队班师回朝的消息,可作为前线统帅的卢植,怎地今日却突然一声不吭便回了雒阳?
虽说二人之间没有太多交集,但纵观整个朝廷,谁又敢去忽视卢植的地位?
“左将军?”袁逢来到刘协几人跟前,拱手作揖道:“燕王殿下。”
卢植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哀容:“本将初达雒阳,从燕王口中得知了钟大人遇害一案,内心颇感焦急,遂过来瞧瞧....”说着,他指了指刘协,示意袁逢不必在意自己的到来。
见此,袁逢当即明了,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朝刘协无奈道:“殿下今日来得甚早啊...”
刘协自然不会介意袁逢先与卢植寒暄,摆摆手说道:“袁大人,王御史呢?你们...今日这是?”
“...”
袁逢眸中掠过阵阵黯然,低声道:“殿下,请您借一步说话。”
话音刚落,他满怀歉意地望向卢植,对此,后者仅是耸了耸肩,表示无碍。
“...”伸出手屏退了赵云等人,刘协明白袁逢的顾忌,也未多说什么,遂跟着对方走远了几步,来到一处偏僻角落。
瞧着四周无人,袁逢逐渐放下心来,小声说道:“殿下,老臣...是万万不敢再查下去了。”
刘协一愣,旋即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大家伙前脚好不容易抓到了杨窦这么一号乱党成员,结果立马就惊动了天子,甚至于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由三法司联手审问,天子就授意将那杨窦给杀了。
试想这么一个赤裸裸的风向标摆在眼前,他袁逢又不是傻子,哪里还敢再追查下去。
“不查了?”刘协暗暗攥紧拳头,满脸骇然地问道:“那钟大人怎么办?”
“殿下,您...就别为难老臣了。”袁逢欲言又止,旋即唏嘘地说道:“无论是王御史也好,老臣也罢,我们二人何尝不希望能追查出杀害钟大人的凶手,昨日的事...您也瞧见了,不是我等不愿查,而是,不敢查了...”
“基儿锒铛入狱一事,袁家费劲了功夫方才使他捡回一条命,就这个节骨眼上...唉,伤不起啊。”
“那此案,执金吾想怎么结案?”刘协沉默了片刻,看似平静地追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向钟夫人交代?”
袁逢嘴唇微颤,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或许是心存顾忌,他终究还是没能将掩藏心底的话说出口,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就,拖上一阵子...钟大人一案震惊朝野,士人皆知,若草草结案,势必会引起天下剧动....等风头一过,且看德阳殿的意思吧。”
说罢,他略微紧张地偷偷观瞧了刘协一眼,因为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埋怨之色着实深重。
岂料让袁逢诧异的是,刘协此刻却是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格外瘆人。
“堂堂京兆尹,两千石朝廷重臣,死得不明不白,如今连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未曾抓到...汝等就打算这样不了了之?”
“呵!”
“钟大人尸骨未寒,他的遗孀整日以泪洗面,膝下幼子更是咿呀学语,执金吾,汝身为三法司其一主官,本王倒要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