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孔融冷不丁开了口,阳球心中一惊,旋即眸光闪过几许意外欣喜,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便被前者接下来的一席话给引得再度忿忿了起来。
“少府如今财政吃紧,陛下贸然赐下王号,届时想来又是一笔凭空支出,唉,欠缺考虑啊。”
“但燕王殿下军功赫赫,这般封赏倒也说得过去,终究是苦了我少府...”
孔融摇摇头,略带无奈道。
待等他话音落下,只见屋内七人无不面色古怪地齐刷刷瞧着孔融,那架势,仿佛就跟见鬼了似的。
【感情你说的欠缺考虑,指的是花钱?】
“哈。”
大司农周异一时不慎,直接笑出了声。
而与他截然相反的,便是攥紧拳头,瞬间火冒三丈的阳球。
“诸位!”
“是都在装傻么?”
过了两三息,见其余几名同僚老神在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阳球干脆也懒得继续伪装下去,遂咬牙切齿低喝道:“长皇子乃皇后所出,兼之为当今汉室长子,如此,未能获储君宝位也就罢了,偏偏陛下却赐予一小儿王号....”
一边说着,阳球恶狠狠地瞪着太常马日磾:“尔等眼中的礼法和规矩呢?都乱套了么?”
岂料对此,马日磾丝毫不惧,他正襟危坐,笑眯眯地说道:“卫尉大人,您在说什么胡话啊?”
“陛下此前决意立贤不立长,确实不太妥当,可当前仅仅一个赐封王号,哪里坏了规矩?”
“须知,燕王殿下军功赫赫。”
他刚一说完,光禄勋刘宽随即不屑地哼哼了两声,冷嘲热讽地附和道:“皇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指手画脚了?再说君无戏言,陛下诏书已下,岂有收回的道理?”
“你!你们?”
气氛陡然一变,阳球拍案而起,怒视着在场众人,心中那股积郁许久的火气瞬间攀至顶峰。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几人,除去大司农周异以外,恐怕都不愿意冒着风险去得罪那位势头正盛的二皇子。
堂堂少府?
结果也被一招打怕了。
“....”
终归是多年的同僚,鸿胪卿阮瑀见局面逐渐僵持,遂笑着打趣道:“阳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咱们都是当臣子的,哪有驳斥君上的道理?再者说,周大人想必也不会轻易放手他们司农衙好不容易得来的后台...”
“呵呵呵。”周异抿嘴一笑,毫不介意阮瑀话中的调侃。
“倘若阳大人仍心有不满...咱们不妨递个折子上去?”阮瑀似笑非笑,玩味道:“您要嫌不够,也可请大将军出面嘛,相信陛下总归会给一些面子的。”
【让何屠户上书?就他?字认得全吗?】
屋内几人嘴角微微上扬,纷纷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阳球。
要知道,别看何家势大,权倾朝野,事实上,何家那两位顶梁柱,仅河南尹一人能入得了在座众人的眼。
至于大将军何进?
一个杀猪客,要本事没本事,要手段没手段,说白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时局使然,他?
现在充其量就是个军中校尉。
何家之所以能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近乎一多半的功劳,皆要归于河南尹。
起码在此地几人的心中,这个结论是板上钉钉的。
“你们会后悔的!”
阳球脸色渐冷,旋即放出了狠话。
....
与此同时,身处寝殿的刘协已用完了午饭,带着赵云二人草草离开了皇宫。
这一次,他没有径直赶去司农衙,也没有去往宗府调查卷宗,而是再次来到了城内京兆府大院。
他,要直接登门求见钟繇。
而此刻,京兆尹钟繇还在耐心等待着大司农周异的消息,骤然听到下属前来禀报,说是燕王殿下求见,他着实愣了一下。
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