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愿承认,可在他暂时解决了张宁因为失血过多和寒冷而面临的危险后,自身体能,却逐渐成为了刘协最为担心的问题。
随着时间向后推移,双臂,乃至于整个四肢都变得愈发沉重了起来,就好似跟灌铅了一样,搞得刘协一边迈开步子,一边还要时刻关注肩上的张宁,生怕一个不慎,将对方滑倒在地。
“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刘协只感觉大腿根猛地抽搐了一下,气力顿时消散,遂噗通一声栽倒在雪地中。
【妈的....哥们真快要挺不住了】
汇聚出最后一丝气力,强行将散落的被褥牢牢裹紧在张宁身上,刘协仰面望天,失神地喘了几口粗气。
“倘若实在不行,你...沿着这条路直走下去,肯定会碰见人烟的。”
“....”
张宁神色异样地望着气喘吁吁,脸色惨白的刘协,隐约间仿佛明白了些什么,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罢了。”
“你且忍一忍。”
随手拿起一根埋入雪地中的长条荆棘,刘协此刻也懒得理会手掌上的创伤,挣扎着站起了身,费力将张宁连同被褥抗在肩膀上,气息低迷地重复说道:“撑住。”
不得不说。
即便握着荆棘的掌心早已被鲜血打湿浸透,但在有了一个支撑物后,二人整体前进的步伐稍稍变得轻快了不少。
如此又走了一阵,就在刘协意识到自己可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听远方传来了一阵马蹄踏雪的动静。
思绪中少有的清醒促使他抬起了头,顺着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只见在那远方荒野上,一队骑兵正驾驭着战马踏雪而来。
【骑兵?应该不会,是那群家伙杀了个回马枪吧?】
不。
不对。
模糊的视线猛然聚焦,刘协清楚地瞧见了那队骑兵中迎风而起的典军大纛。
是汉军!
是他麾下的那支汉军!
见此,刘协也不知身体内从哪里好像突然涌现出了一股新的力量,支撑着他将肩上张宁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旋即,驻足于原地,朝着远方骑兵歇斯底里地呐喊道。
“喂!”
“喂!”
“本殿,本殿在这里!!!”
兴许是时来运转,也可能是徐徐刮来的北风帮上了刘协一遭,使得他似乎可以听见几句让人感到百般惊喜的对话。
“我好像听见那边有声音....”
“咦,雪地里有人!”
“是二殿下?”
“二殿下!”
“找到二殿下了!”
“快,速速去通知其他军队。”
在一阵杂乱无比的马蹄嘶啸过后,一名典军营骑兵怒甩缰绳,策马赶至刘协身前,遂当即翻身下马,拱手作揖,满脸激动地说道:“属下西园典军营司马曹纯,拜见二殿下!”
“请您恕罪,典军营...来迟了。”
纵然此刻精疲力竭,但是在麾下兵将面前,刘协仍旧控制着自己稳住身形,摆出了一副无事姿态,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平复军心。
“哈哈哈。”
“曹司马这说的是哪里话?因本殿一人之事却劳烦了典军营诸位大动干戈....说句实在的,本殿这心里,当真过意不去啊。”
见刘协面容除去有些疲惫再无任何异样,附近陆续赶来的一众骑兵纷纷松下了一口气,而军司马曹纯更是果断将自己的战马让了出来,俯首沉声道:“殿下,请!”
“多谢...麻烦,搭把手。”
刘协眼神示意了一句,旋即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张宁身上的被褥麻绳,在曹纯帮助下将其扶上马背。
“小心些,她身受重伤,莫要牵动了裂口。”
说着,刘协亦翻身上马,一手护住张宁,使其能够靠在自己的胸前歇息,一手则握住了曹纯递来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