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降军中渐起的派系不同,帅帐内,审配用力撕下官袍一角,将那绣着奇兽的碎布握在手中,怒斥道:“枉我审正南碌碌半生却从未想过,自己竟在贼子手下任职多年!”
一边吼着,他抽出腰间君子佩剑,作势便要向那块碎布斩去。
“够了。”
然而,沮授却是突然暴起,当即上前几步一把将佩剑夺下,随后引着审配强行跪在地面,朗声朝刘协说道:“殿下。”
“此事重大,务必要遣快马速速通报雒阳。”
“下官现在思不出任何头绪,但直觉告诉某,刘幽州一事,或许另有隐情。”
“有个屁的隐情!”
闻言,审配挣脱了束缚,脸色愠红,罕见失态的斥责道:“幽州军防图兹事体大,向来由刺史随身携带!而知晓内容者不过寥寥几人...都尉大人战死前线,乃他韩义公亲眼所见。”
“隐情?沮公与,你告诉我,这还有个屁的隐情?”
说罢,审配咬紧牙关,转而面向刘协,抱拳禀道:“殿下,那刘虞身为皇室宗亲、幽州刺史,如今却行贼子之为,与草原蛮夷狼狈为奸,下官恳请殿下即刻将这人的所作所为列为檄文,昭告天下!”
其实这也不怪审配失态。
因为他之所以能够以一介平民出身坐在蓟城令的位置上,皆是来源于刘虞一手提拔。
可以说,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前,刘虞对审配而言扮演的角色,始终都是他未来仕途上难以割舍的一位主君。
外加审配性子刚烈,眼中向来难以掺杂任何沙子。
这一点,早在他与刘协第一次见面时便有所表现。
“....”
瞧着这一幕,曹操皱起眉头,默然不语。
而此刻在刘协心中,骤然回顾此事,也是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刘虞?
印象中,虽然未曾能与这位长辈有什么交集,但对方像是能做出叛国事情的人吗?
不晓得为何。
自己脑海里在这个时候,冷不丁浮现出了那日在廷尉监衙的身影。
“先将此事压下吧。”
思虑了片刻后,刘协深深望了一眼审配,淡淡道:“本殿自有处置。”
“殿下!”
审配刚想反驳,却见沮授猛然将他拽起,三下五除二便带着他迅速离开了帅帐。
随即,见今日事必,帐中一众将校官吏纷纷告退,在临行前,他们也得了吩咐,选择将刘虞一事暂且咽下肚子,密而不发。
待得人影渐褪,曹操驻足于原地,忽地摇摇头,苦笑了一声,轻声感慨道:“殿下...”
“您做好准备接受现实了吗?”
“...”
“若本殿说没有呢?”
兴是听出了曹操的言外之意,刘协脸色微微动容,试探地询问道:“曹校尉,您,知道父皇前面那一位的事情吗?”
本打算就此告退离去帅帐的曹操冷不丁听到这话,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愣神了许久后,这才堪堪回过头望向刘协,玩味道:“您就是这么称呼先帝的吗?”
说完这话,曹操耸耸肩,压低声音补充道:“爷爷是留下了有关先帝时代的部分收藏没错,但那些东西早在多年前便被陛下统统收走了。”
“所以说,殿下想知道的答案,恐怕只有陛下知道。”
话音落下,曹操抱拳作揖,旋即迅速离开了帅帐。
说到底有些事情,他就算是知道,现在也绝不是告诉刘协的时候。
更何况。
幽州刺史刘虞会叛变?
他还真有些不太愿意相信。
当日午时过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刘协也只能暂且搁下此事,带着赵云和荀彧前去那三万降军驻扎的地方巡视了一番。
而好巧不巧,育延同样亦是在监管此处大军的整顿情况。
他遥遥便望见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刘协以及一队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