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牢房内,陈逸像是一条死狗似的蜷缩在角落,他微眯着眼,神态似是有些自嘲般的看向窗外。
果然刘家还是不该亡吗?
自己苦心准备的大火,到了最后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浇了个透彻。
听着走廊处传来步履声,他挪动身形,将自己身上那破烂官袍简单整理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
但光听这声响他也能猜得出对方身份定然不俗。
熟练的四方步,如今整个邯郸上下,估摸着也只有那几个家伙才能轻易走出。
听这声响,对方好像挺着急的...是来杀自己的吗?
“陈逸。”
直到略显稚嫩的嗓音自门口传来,陈逸这才有所明悟地讪笑两声。
他将身子从墙壁挪开,整个人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冲着门口黑影朗声道:“殿下今个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是到我该赴死了吗?”
“死?”
刘协冷哼一声,眼神示意下,赵云将牢房铁链打开,他踱步走进房内来到陈逸身前。
对方一介文弱书生,即便是正常状态下也不是自己对手,更别提现在早已消瘦的不成人形。
“父皇有旨,要我此战之后将你带回雒阳,所以在此之前,你还死不了。”
说完这话,刘协蹲下身子,借助赵云取来的烛火将那封密信展示在陈逸眼前。
“跟我解释解释吧。”
“冀州之乱的背后,是你在搞鬼对吗?”
瞧着这突然出现的亮光,陈逸伸出手下意识挡在眼前。
虽然没看到信上内容,但此时他嘴角微微上扬,努努嘴轻声开口道。
“殿下既然都猜出来了,又何必专程跑来我这里问一遍呢?”
承认得这么痛快?
面对陈逸如此干脆的回答,刘协皱起眉头,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发展。
“怎么?”
陈逸耸耸肩,有些戏谑的口吻问道:“殿下这便傻了?”
“唔...也对,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我确实也应该先装个几回合,然后被殿下一顿折磨再不甘地应下这事。”
“但是现在可不太行。”
说着,陈逸将衣袖掀开,上面赫然露出几道崭新血痕。
这是曹操给他留下的。
“草民现在可实在懒得再折腾,与其挨顿打,索性直接承认下来倒也挺好。”
“那这么说,冀州之乱幕后主使是你?”
“对,是我。”
“杀王凌的也是你?”
“嗯...那肥头大耳的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但是说来也可惜,没能让殿下亲眼瞧着那蠢货临死前看向我的眼神。”
“卢奴呢?当日我去卢奴,你是特意在那里等着我的,对不对?!”
直到刘协将话说至这里,陈逸的脸色这才出现一抹微弱的变化。
但只是眨眼间,他便恢复如初,随即将手指叩在墙壁上缓缓回答道:“殿下说得没错。”
“甚至不止于此呢。”
“殿下还记得您初登河北的时候便撞上了甄家车队吗?”
“那群土匪,也是我的人。”
“意外吗?”
陈逸莞尔一笑,对上刘协那苍白的面孔,他轻描淡写地唏嘘道:“没办法,草民终究还是没能斗过那群家伙。”
“那群家伙?”
刘协咬紧嘴唇,一把拽住陈逸衣袖厉声问道:“那些家伙是谁?”
“还有你那日所说的,二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对此,陈逸垂下头颅,只感觉索然无味的他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笑容。
“发生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草民相信殿下很快就会碰见他们的。”
“希望到时候,您可莫要被事情的真相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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