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里人很多，很喧嚣，文斌被人撞的身子晃了晃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文斌，你不喊我嫂子了？”言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当着家属院的邻居们都喊我嫂子么？”

“之前一直装乖小孩，怎么，不想装了？”

言真冷冷的笑了下，“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小小的年纪城府这么深。”

文斌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成想居然被言真识破了，抿了抿嘴，说：“既然你知道，你还答应带我们去福利院？”

但是城里的福利院很远么？居然要坐火车。

言真看着手里的车票说：“谁说要送你们去福利院？”

文斌瞬间就瞪大了眼睛问：“你不想送我们去福利院？”

随后他就明白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从开始你就没打算送我们去福利院，你在骗人！”

言真弯下腰去，俯视着文斌说：“你的想法太简单了，你觉得你妈死了，你哥疯了，你就能进福利院？”

“虽然我不知道刘大花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但是我很想告诉你，你的计划最后的结局必然是一场空。”言真盯着文斌的眼睛，看着眼底慢慢聚齐起来的怒气笑出了声。

言真看懂了他的愤怒，任谁不生气呢？自己计划了很久的事情就这么被毁了。

文娟像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怯懦的贴在文斌身边。

言真说：“文斌，我会先送你去叔叔大爷家，如果他们不要你，那我送你们去你姥姥家。”

“你姥姥虽然七十了，但是还活着，还能动，你们彼此照顾，也能过的下去。”

文斌一下子彻底绝望，这等于从一个刘大花身边去了另一个刘大花身边。

他姥姥是还活着，虽然也能动，但是已经没了挣钱的能力，就连自理能力都差强人意，他们过去了指不定是谁照顾谁呢？

老家的房子被言真卖了，他们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只能寄人篱下。

言真不想直接带他们去外婆家，而是决定先带着他们去大爷家叔叔家走一趟，就是为了感受下什么叫真正的无家可归。

被人当成皮球一样的踢来踢去，说不定文斌在那一刻会感到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那个决定。

文斌满是怒气的看着言真，言真却对着他微笑，“小小的年纪，心眼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文斌看了看四周，想着能不能逃跑，自己先流浪，说不定就会被政府送进福利院里去。

他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几岁了，那他就能在福利院里顺理成章的待下去。

“我劝你别想其他的。”言真看穿了他的心事，道：“你这么大的孩子，知道每年丢多少么？”

“最终的下场一定是被坏人进黑煤窑里，没日没夜的挖煤，或者是被人打断了胳膊腿，被人控制着乞讨。”

“你想上学？那是不可能的，你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言真用一种很是平淡的语气讲这些话，没有故意夸大或者是恐吓，却听的文斌一愣一愣的。

这是他从没听说过的事情。

言真冷冷的道：“所以啊，你还是孩子，孩子就应该有孩子的样子，今后好好的伺候你外婆，和你外婆相依为命。”

文娟和文斌都不做声了，想着今后即将面临什么就会觉得痛苦不已。

言真带着文斌和文娟上了火车，找到了各自的座位。

文斌靠在椅子上，一直没说话，想着言真的话。

是不是真的会被送到黑煤窑，是不是真的会被人砍断了胳膊腿？

他知道自己是孩子，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如果言真说的是假的呢？言真恨他们，自然不想见他好过。

他看了看文娟。

文娟满脸的不安，黏的他很紧。

自从刘大花死后，文娟就一直处在一种胆战心惊的状态中，早就没有之前那种活泼开朗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