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或许，那段记忆与母亲无关，而和自己有关。

如果，这真的和自己梦里的场景一样的话，那......他把目光放到那拉起的床帘上，那里面躺着的，是谁？

手拉住床帘的时候，顾岁安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甚至开始颤抖的双手。

“顾岁安，你在害怕吗？”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顾岁安猛地转身，看到的却是躺在床上的自己，在对着他笑。

“顾岁安，你在害怕吗？”小顾岁安又问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嘲笑。

“我怕什么？”顾岁安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你害怕！害怕揭开这段记忆，害怕让别人知道，你伤害过颜笑！”

床上的小顾岁安突然坐起来，扯掉了脸上的呼吸器，心电监视仪发出一阵长鸣。

“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伤害过颜笑！”

“是吗？”小顾岁安邪笑起来，“那你为什么不打开封印？你明明可以做到，却不敢做，不就是害怕吗？有本事你打开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岁安摇头，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反驳他。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

顾岁安退后了两步，却被身后的病床挡住了退路，床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拉开，顾岁安转头，看到一个脖子以上一片黑的小孩子，正躺在床上。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顾岁安有一种直觉，这个穿着病服，抱着洋娃娃的孩子，就是颜笑！

“你看，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躺在那里！”

顾岁安耳朵里充斥着儿时自己的声音，一个眨眼间，颜笑的病床边出现了一个玻璃桶，里面是鲜红的血液，

一根管子接着颜笑稚嫩的，纤细的手腕，鲜血不停从颜笑体内，顺着管子流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顾岁安想上去拔掉那根管子，可是下一秒，眼前的病床和人都消失不见。

他转身，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已经站在他身后，

但是那张脸开始慢慢变形，嘴巴越来越大，直接咧到耳根，眼睛慢慢凸出来，还越来越大，像极了一只青蛙。

“你到底是谁！”顾岁安握着一把小短刀，不过巴掌长，刀柄上缠绕着一截红绳。

这是颜笑送他的过年礼物，据说对付邪祟恶鬼之类的，堪称无敌，就是对上有实体的妖魔鬼怪，也有一战之力。

“我是你呀！我就是你内心的那个你，那个自私的，卑鄙的，伤害别人还遗忘的你！”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话，这应该是幻境吧，幻境里面的东西都不能相信，漫画里面都这么说。”

顾岁安摇摇头，翻出一双死鱼眼，冷哼了一声。

他看着那个扭曲的，小时候的自己，不仅没有继续后退，反而往前快走两步，一刀扎进了对方的心脏。

“呵呵呵，你没办法让我消失的，因为我就是你，我长在你的心里，你的脑子里，总有一天，我会撕开你虚伪的面具！”

小顾岁安慢慢虚化，最后只剩下一道残声留在病房里。

看了一圈空荡荡的，只留下两张已经生锈病床的房间，顾岁安确定刚刚看到的就是幻觉，

因为地上的灰尘，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没有别人，或者说别的东西进来过。

顾岁安走出去，在走廊的尽头，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红裙子，披散着金发的洋娃娃站在那里。

不是吧，在这种时候，我的运气倒也没必要这么好，特地把大boss送到我这里来......

“你是谁？”洋娃娃口吐人言，第一句就让顾岁安愣住了。

这不是我的台词吗？怎么被抢了？

“你又是谁？”顾岁安立刻反问。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洋娃娃一瘸一拐地朝他走过来，样子越发清晰起来。

带着污渍的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