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被放在枕头下面，桃雾脑袋刚沾到枕头，意识就被汤姆拉到了虚幻中。

少年英挺的身影立在一扇落地的窗边，天空是阴沉的灰，脚下是黑色翻腾的海。

压抑的场景宣告着梦境的主人现在心情很糟糕。

“汤姆。”

桃雾走到了他的身边，窗外是疾流的风，吹得她的长袍猎猎作响。

“你从来都没打算让我真正的活着。”风卷来了汤姆低沉的声音。

桃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撩了撩袍子，在他身边的窗檐坐了下来。

“你怎么会这样想？你现在不是能以实体的模样离开日记本吗？”她抬着头，眼眸中的疑惑极具迷惑性。

“那不一样！我现在只是一个魂器，一个灵魂碎片！你为什么不帮我，帮我恢复肉身？以你的能力，这样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你！”汤姆蹲了下来，双手钳制住她的肩膀，低声痛苦的咆哮。

汤姆看着她平静如风平浪静海面的蓝色双眸，痛苦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骗我！我做了那么多！我们也曾那么亲密，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不肯帮我！”

桃雾看着他发红的眼尾，平静的推开了他的手：“抱歉，汤姆，这不行，我不能帮你，如果让你真正的活着，那些死去的人算什么，他们的牺牲就变成了笑话，我又是什么，一个不辨是非的帮凶？”

“让你以这样的状态存在……”

“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汤姆坐在她的身边，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酸涩，痛苦，绝望，他自己也说不清。

桃雾没有否认。

“汤姆，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

“那格林德沃呢？他的双手沾上的鲜血会比我少吗？”汤姆愤怒的站了起来，“如果让斯卡曼德知道，你协助格林德沃从纽蒙迦德逃离，你猜猜他会原谅你吗！”

“莉塔·莱斯特兰奇，他的挚友，他哥哥的妻子，可是死在了那个老东西手里！”

桃雾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汤姆才听见了她的声音。

“你说得没错，汤姆，可我需要格林德沃庞大的财力和无数次提纯留下死忠的圣徒，这都是我短期内无法获得的东西。”

“至于纽特，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说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人总要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即使是我也不例外，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接受，规则理应如此。”

汤姆脸上的愤怒慢慢褪去，渐渐变成了迷茫，他有些难以理解桃雾说的话，最后张了张口，只问出一句话。

“即使惩罚是死亡呢？”

桃雾抬头对他笑了笑。

“那也接受。”

汤姆满腔的怒火瞬间就像被冰水淋头，无声无息的熄灭，他最渴求的长生在她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眼神茫然无措，直到他听到桃雾说：“如果我要死了，肯定把你也一起带走，免得没人管你，你又跑出去害人！”

汤姆：……我谢谢你。

他觉得他可能跟桃雾待久了，脑子出问题了，在她说如果她要死了，一定会带走自己的时候，居然不是愤怒，而是窃喜。

他，一定是疯了！

“说说那个猎巫者基地，坐下来，头抬着累。”桃雾撸了撸袖子，揪着汤姆的衣摆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汤姆自然顺从的坐在了她的身边：“那里面有东西，在第一次到那里的时候我就听见了，沉闷厚重，像呼吸声，又像是低语声，总之很奇怪。”

“你猜会是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魔鬼呢。”

“受不了你，那我们找个机会再去看看，我太好奇了！”

“好。”

汤姆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勾住她的肩膀，轻轻的吻在她的嘴角。

桃雾有点懵，刚刚还在发脾气呢，现在又好了，老男孩的心思真难猜。

不过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