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大房众人噤若寒蝉，冲着霍云骁怒目而视。

霍云骁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朗声应承下爷爷的嘱托：“是，爷爷，孙儿必定会查清楚谋害爷爷的凶手。”

只是霍云骁才应下爷爷的请求。

一道苍老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是我，是我下的毒！”

人群分开，霍家一位已经荣退的老管家站了出来。

谁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客厅，又仿佛是一早就站在了那儿。

他的表情平静无波，带着一种赴死的慷慨。

“你......大春......”霍老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春可是他几十年的管家啊，一瞬间，霍老爷子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曾经的往事，怎么都想不起，他有哪里对不住大春的，怎么就......

大春垂下头，静静的走到霍老爷子的面前，但他并没有跪下，腰杆也挺得极直。

“老爷，大春自知罪无可恕，也不求老爷的原谅，自求一死。”

“可你是为什么？大春，这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你？还是说，你是被这些畜生协迫的！”比起老姨娘的背叛，大春的背叛更让霍老爷子觉得寒心。

其实刚才，他下意识认定这是老姨娘做的，也是因为他心里对林香老姨娘有愧疚。

他知道文曦的死，和他的风流债有关，他对不起林香，所以潜意识认为林香给他下毒报复，是人之常情。

但现在事实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林香做的，反而是他信任多年的老管家。

这就不正常了，几十年的老管家都能背叛他，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的为人失败啊！

几十年的骄傲，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霍老爷子顾不上身体不适，几乎是对着老管家在咆哮质问。

老管家垂头，岿然不动：“老爷，没人协迫我，我给您下毒，都是为了，给我家小姐抱不平，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天不为小姐难过......”

冰凉的泪水打在地毯上，很快就氤氲湿润了一片。

“我的大小姐啊，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个负心汉呢，我可怜的娇娇大小姐！”

霍老爷子愣住，他恍然间想起，眼前的大春，正是他当年结婚时，大太太元清荣带来的管家，只是在霍家伺候的时间长了，他便忘了，元大春是姓元啊，是元家的家仆！

“若是大小姐当年听了老爷太太的话，没有嫁给您，她又怎么会落得缠绵病榻早早亡故的下场，都是因为你，朝三暮四，宠妾灭妻，大小姐都是被你气死的......”

元大春说着说着，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我懦弱，不敢为了大小姐出头，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八十了，我快死了，我总要为大小姐做些什么，我才有脸面到地下去见她。”

说到最后，元大春已经是涕泪横流。

霍老爷子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才控制住身体不颤抖。

后悔，仇恨，种种情绪，在他那双猎鹰般的眼眸中翻涌。

最后，他的肩膀松了下来。

“滚，你给我滚，再也不许你进我霍家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