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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家事丹砂诀,无成涕作霖

安史之乱以后,地方兵将大多骄横跋扈,不服驾驭,“喜则连横而叛上,怒则以力而相并”,小不如意,就起而倡乱,“逐帅杀帅,视为常事”。当时,驻防潭州等地的正是这样一批骄兵悍将。

纲纪早已松弛,湖南将吏“久不奉法”,对崔瓘所行“多不便之”,积怨日深。

大历五年(770年)四月中,正是发给兵饷的时候,兵马使臧玠与判官达奚觏发生争执,双方矛盾迅速激化。

判官是观察使下综理日常事务的官员,权重事繁,但达奚觏毕竟还是一员文官,面对气势汹汹的臧玠,仍不免有些心悸,于是说道:“但愿今日无事。”

臧玠却仍然怒气不消,厉声喝道:“有事何逃?”扬长而去。

当夜,臧玠即以杀达奚觏为名,带领部下骄兵攻掠州城,发动兵变。达奚觏首先被杀,崔瓘闻变,惊惶不已,正准备逃走,乱兵已冲进大堂,他不幸遇害。

顿时,潭州城内烈焰冲天,乱兵杀气腾腾,横冲直闯,百姓夜半惊起,纷纷夺路而逃。

臧玠兵变,震惊三湘。衡州刺史阳济、道州刺史裴虬、澧州刺史杨子琳等纷纷起兵,讨伐臧玠。这场兵乱很快平息了下来。

臧玠之乱,给长沙人民造成了极大的灾难。

杜甫为了避乱,离开潭州沿湘江到达衡州(今湖南衡阳),随后在《入衡州》诗里记录了这场变故。

在《入衡州》史诗中,杜甫把当时的情况彻底暴露,诗曰:”兵革自久远,兴衰看帝王,汉仪甚照耀,胡马何猖狂。……重镇如割据,轻权绝纪纲,军州体不一,宽猛性所将。……元恶迷是似,聚谋泄康庄,竟流帐下血,大降湖南殃。烈火发中夜,高烟憔上苍,至今分粟帛,杀气吹沅湘。……”

在湖南大乱中,杜甫只是一位舟中旅客,但是他对于这次乱事的立场是一点也不模糊的。

在《舟中苦热遣怀奉呈阳中丞通简台省诸公》,杜甫说:“愧为湖外客,痛此戎马乱,中夜混黎氓,脱身亦奔窜。平生方寸心,反当帐下难,鸣呼杀贤良,不叱白刃散。吾非丈夫特,没齿埋冰炭,耻以风病辞,胡然泊湘岸。入舟虽苦热,垢腻可溉灌,痛彼道边人,形容改昏旦。”

然后,他对于阳济、裴虬、杨子琳、李勉诸人提出愿望:“中丞连帅职,封内权得按,身当问罪先,县实诸侯半。士卒既辑睦,启行促精悍,似闻诸侯兵,稍逼长沙馆。邻好彼克修,天机自明断,南图卷云水,北拱戴霄汉。美名光史臣,长策何壮观。”

杜甫又提出,虽然大将连兵,以讨伐臧玠为名,但是部下不是攘臂请战,而是缓兵纵贼:“驱驰数公子,威愿同伐叛,声节哀有余,夫何激衰懦。偏裨表三上,鲁莽同一贯,始谋谁其间,回首增愤惋。……”

最后他把希望寄托给广州的李勉:“……宗英李端公,守职甚昭焕,变通迫胁地,谋划焉得算。王室不肯微,凶徒略无惮,此流须卒斩,神器资强干。扣寂豁烦襟,皇天照嗟叹。”

杜甫只是舟中漂泊的旅客,但是他的态度是坚定的。对于叛变的臧玠,并不因为自己的漂泊而有所缓和。

当时,杜甫的舅父崔伟正在距离衡州不远的郴州任职,写信要他去。既然已经到了衡州,杜甫就决定沿耒水溯江而上,去看望一下这位多年不见的亲戚。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杜甫兴冲冲地乘船开始南去郴州的旅程时,他晚年生涯中最悲惨的日子已经悄悄揭开了序幕。

因为彼时正值汛期,耒水暴涨,杜甫一家在舟里漂泊一天,停泊在耒阳的方田驿,进退两难,徒呼奈何。

洪水切断了驿站的物资供应,已经五十九岁的杜甫和他的一家老小,竟然一连五天没有吃上一顿饭。

杜甫有一首《逃难》诗,就是此时所作,诗曰:“五十头白翁,南北逃世难。疏布缠枯骨,奔走苦不暖。已衰病方入,四海一涂炭。乾坤万里内,莫见容身畔。妻孥复随我,回首共悲叹。故国莽丘墟,邻里各分散。归路从此迷,涕尽湘江岸。”当时的情形,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