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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了又震

季卷并没注意到旁人脸色。她凝神皱眉,极为专注地注视着被三颗炮弹震碎的堡垒,从簌簌掉落的砖屑里寻找活人的声音,一时说不清自己是希望能听见或是听不见。她注意到几声重伤的□□,紧接着,雷利一众人掀开瓦砾,浑身流血、有的残断了肢体,却仍是活着的,怒不可遏地牢牢锁定雷卷!

“是你的霹雳弹?!”雷利惊惧交加,对着雷卷大喝!

雷卷冷着脸,不解释。

“暗藏此等霹雳弹,勾结外人,看来你早有不轨之心!”雷利暴吼,举起仅剩的右臂,要与雷卷继续拼个你死我活。

他刚冲出一步,季卷便在他面前笑了。

她笑得颇为遗憾。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就知道,对于这帮高手来说,土炮的杀伤力还是太低了。”

嘭、嘭、嘭。被天火降世惊得一静的总堂周围,只剩下这单调的、从未止息的刻板声音。

雷利眉心一攒,立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指向她:“是你?!你岂会有霹雳堂的火器配方?!”

季卷没理他。非但没理他,甚至将剑都装回了鞘中,摸着下巴思索:“看起来对人最大的伤害,反倒来自房屋倒塌,猝不及防间的砸伤。唉。看来在运动战中,用处实在不大,只能攻城时用一用了,或者采纳温趣的建议,往火药里埋点毒药?”

雷利咬牙,已决心不再听她一句惑乱人心的话,掌间雷亟,要往季卷头顶拍下!

季卷笑意渐冷。她冷笑,足间点萍,让开半步,将十八声机括炸响让到雷利眼前。

嘭、嘭、嘭。那机械的声音终于冲到雷利眼前。

雷利见到了冲面而来的暗器。

他心底不屑。铁砂子而已,尖锐,一模一样,前后瞬至,摩擦得通红,但依然只是十八颗铁砂子而已!雷利推出一掌,掌心雷光闪过,要将这十八粒以莫名手法掷出的暗器吸入掌心……

可掌心忽然出现了大洞。铁砂穿掌而过。透过掌心大洞,雷利看到两人一组,共二十组穿着青田帮短打的年轻子弟,放下手中长条形的,有着黑色洞口的奇怪武器,沉默不语地往杆中重新填入暗器,将武器继续对准他身后的人。

雷利疑惑地望着他们,继而倒下。倒下的时候,他的脑袋也出现了十八个炸开的血洞。

季卷俯身把雷利圆睁的双目抹闭,叹着气说:“这句话我已经想说很久了——”

“大人,时代变了。”

……

春风十里,荠麦青青。六岁的季卷抱膝蹲在一季比一季喜人的麦苗边,神情严肃,思考重大问题。

吃得饱,穿得暖。这是人类生存的基本需求,但并不足以保证生活的尊严。事实上,若不是季冷的青田帮在福建路内还有一定分量,她这些年辛苦增产的粮食,绝大部分都会被征收入官家府库,而年年耕种年年饿死的农人,命运无从改变。

这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因此她必须掌控这样一支由武林人组成的队伍:给他们足薪足食,以强健他们体魄;保障他们家人生计,以稳定他们衷心;向他们宣讲责任,以理解自己行为的正义性。青田帮“坎”字部便是在她的这种理念下建立起来,纵横福建路,无有不从,可她仍旧忧心忡忡,因为福建路实在是大宋极偏远、有一点追求的高手都不愿来的地方。

她的队伍在福建或许可以称霸一时,却要如何走出去?若走不出去,待他日金兵入关,人命岂不是亦如草芥?

如今是春风十里、荠麦青青,但等胡马窥江,姜夔所见,就只剩废池乔木,荒芜一片了。

她于是冥思苦想:除了武功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方法,使更多人能拥有维持尊严的权利?

她自然就想到了那句话:真理只在炮弹射程之内。

于是六岁的季卷眉头舒展,脚步轻快从田垄旁离开。

季卷对枪炮的了解并不多,而且看的多是现代枪炮,需要与之对应的高精度生产线和原料处理工艺。那显然不适合宋代,但是幸好她的母亲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