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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同鸭讲

但是苏梦枕绝不反悔。所以他拿背骨棘突顶着窗沿,强撑镇定道:“这是我的错。”

季卷一呆:“啊?”

苏梦枕死死闭住嘴,太阳穴都鼓胀起来,开口似咬牙切齿:“是我失言所致。你要如何澄清,如何补偿,我绝无二话。”

季卷:“啊?不是我爹先对你出手的吗?”

她确实有点跟不上苏梦枕的思路了。她举手示意暂停,仔细理了一遍事情经过,狐疑道:“的确是我家把你拖下水的吧?”

苏梦枕一双眼睛黑如寒潭,沉沉道:“女子名节,纵死难偿。”

季卷总算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了。她一旦想明白,就忍不住发笑,而且越笑越剧烈,以至于哈哈大笑起来,抹着眼泪对他说:“我要与你谈的可不是名节的事!正相反,我想拿名节换点实际利益——能不能让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苏梦枕的喉咙发出轻微的“咯”声,好像颈骨处忽然被人打了一拳,也要和狄飞惊一样折断。他侧过脑袋,似乎他的病致使他瞬间失聪,需要再次听季卷重复一样,慢慢地问:“你说什么?”

季卷笑:“苏楼主可是有什么担忧?”

苏梦枕咬住牙关。他震悚地、恍然大悟地、由此内心收到极大触动地盯着她,双颊抽动,片刻涩声道:“——我已有婚约。”

“我知道啊,”季卷说着,八卦心顿起,好奇问:“她长得漂亮吗?”

苏梦枕竟一时不敢与她对视。他匆匆翻身,在并不宽敞的卧房里左右踱步,又突然决定坐到硬邦邦的床榻上,手指摩挲着梦枕,下定决心道:“——如寒梅清艳。”

“那就是很好看了,”季卷心生向往,同时忍不住贬低雷损:“以雷损的样貌,她妈妈的基因一定做了很大努力。”

苏梦枕没听明白这句话,但是至少知道她是在顺着他的话夸赞雷纯。他的喉结又上下滚动起来,似乎想要弥补些什么,开口道:“你——”

“你是否担心我会影响到你与雷纯姑娘的关系?”季卷接口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处。要是我真的搅人婚姻,那可是百死莫辞了。”

“唯有这点,你绝不必担心。”苏梦枕逐渐从震惊中冷静下来,闻言淡淡道。

季卷长长地“哦”了一声,心想:“想不到苏梦枕和雷纯之间,居然还能产生这么矢志不渝的爱,坚固到连谣言都不能挫伤分毫。”

她越觉得苏梦枕与雷纯爱得深沉,就越认为自己有义务借谣言牟利,又不至于伤害这对未婚夫妻,于是道:“那就好。来日你们成婚,我心中有愧,一定送上重礼。”

苏梦枕胸膛起伏,错开她灼灼目光,嘶声说:“你不必担心,因为我不会同她成婚。”

季卷脱口而出:“你们演罗朱啊?”

苏梦枕迷惑望着她。他从来讨厌人在他面前打哑谜,喜欢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畅快交流,但此时他竟只是单纯地迷惑,双目沉沉,等她自作解释。

季卷当然没想解释“罗密欧与朱丽叶”那不为世仇家族所许的爱情,只是在心里又开始畅想,能不能委托温家研究出一种假死药,以俟后用。

她发觉自己的思维跑得有些过于远了,和以往与苏梦枕交流的高效率截然不同,好在——她偷眼望苏梦枕,见他只是坐在床上,居然是副少男陷入混沌绮思的柔和面目,猜想他已控制不住心神,去怀想那位因着两派之别,不得不劳燕分飞的心上人。

于是就连她的语气也变得有点柔和了。她总是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苏楼主应当理解,既然流言蔚然成风,单凭你我澄清,已很难解释得明白,那不如顺势而为,把谣言落实,这样一来,青田帮对金风细雨楼的诸多暧昧态度,都可一并归因于恋爱中的女人,而不去关注其下更深了。”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讥笑。拿一些桃色绯闻来转移对严肃问题的关注,这套办法虽古老,却也行之有效,就如现在武林群豪,看到她孤身入京,只会觉得是一个爱到痴狂的女人追爱,却想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