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止微动身子，“我想问，你培养的黑衣人，大概有多少人？”

“万人有余，精锐千人左右，上次参与狩猎的，算是中等的。”祈玄逸一股脑全盘托出。

苏行止惊诧，上次的狩猎，被那些黑衣人搅得天翻地覆。

她不敢想，她没见识过的精锐，杀伤力能有多强悍。

另外，要养万余人，他的产业又有多少？

祈玄逸简直就是集合了，扶风的武功高强，顾辞的家财万贯，沈思卿的倾世容颜，萧继晔的运筹帷幄，这些出挑的优点。

抚琴更是抚的出神入化，琴音袅袅，宛若天籁。

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苏行止有些气愤，要为他打抱不平，“祈玄逸，你是不是眼瞎？你这般厉害的人物，该配更好的女子。”

“你既然知道我好，”祈玄逸凝着她，“为何还不肯要我？”

“要说眼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又绕回来了？”

苏行止心虚地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喜欢什么颜色？”

“月牙白。”

月牙白……？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月牙白正是她第一次去，沁风霁月时穿的外袍颜色。

祈玄逸深情地叹气，给了她足以心动的答案，“是我错过你的颜色。”

“也是我爱你的颜色。”

“对不起，你应该是不想听的，就当没有听过吧，我以后不会再口不择言了。”

祈玄逸低下头，两边的乌发遮蔽着面容，落下极淡的阴影，却像是隐入了深渊的边缘。

苏行止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可她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

她挂着笑意，装作不在意，装作没听明白，“月牙白好呀，不像黑色，死气沉沉的。”

他未回应，只是把脸埋得更低，覆盖下的阴影渐深。

“既然是我决心要改的，这银子自然是要我出的，我准备回一趟侯府。”

祈玄逸挨着她话里的利刃，渐渐握住手心妥协，“好，你想去就去吧。”

“你陪我去。”

苏行止明知自己的要求很过分，却还是坚持道，“我要你陪我去。”

“苏行止，你一定要凌迟我的心，才会舒服一点吗？”他抬起头，每眨一下眼睛，就能掉下一串泪来。

面色随着泪珠每每掉落，一点一点惨白下去。

“这是你欠我的。”

她下意识咬唇，缓缓转过头去，“当初你是怎么逼着我离开的，我也想逼着你，去一次你不愿意去的地方。”

“自然，你也可以恢复往昔的样子，拿你的气势迫着我求你，把我踩在你的脚下碾死。”

“但是你要是求我爱你，你就该拿出你求人的姿态来，乖顺地臣服在我脚下。”

说完这番话，她后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只因她多吐露一个字，他面上的情绪就多崩溃一分。

苏行止不知道，他到了崩溃的边缘，是要杀她解恨，还是要向她低头。

祈玄逸垂泪取出腰间的弦丝，指尖温柔地揉捻着，唇畔勾出诡异的弧度。

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缓缓向苏行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