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欢迎纪廷言的到来,嬢嬢晚上特地准备了本地特色佳肴,亲自下厨在院子里设宴,请他和希瞳吃饭。
纪廷言并不沉默寡言,总是认真地听嬢嬢说话,然后陪老人家谈天说地,嬢嬢想来也是极喜欢这个后生的。
他的声音和本人的气质很搭,有一种中世纪的复古感。在认识纪廷言之前,希瞳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声线居然可以用华丽来形容。
他自我介绍自己是一个学音乐的,可惜这里没有常见的乐器,希瞳遗憾不能让他露一手。
却见他不知道从自己屋子哪里找出来一根浅紫色的长箫,箫身剔透光滑,纹路也清晰自然如流水,应该是模仿玉质。
他吹了一曲《高山流水》,希瞳虽然不通音律,但仍然沉醉其中,恍若穿越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旁观伯牙子期以琴会知音。
纨扇摇霜月,曲水泛流殇。
曲毕,她不由得鼓起掌来。
纪廷言见她赞美的真心,微微弯起唇角。月色渐晚,皎皎明月柔和地簇拥着无垠的大地,月光包裹在他们身上,愈显静谧祥和。
嬢嬢回屋,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院子里有个大秋千,希瞳坐在上面微微摇晃。夜风轻吻脸颊,格外清爽。
院子里花草多,此时还能听见隐约的蝉鸣。夜空中散落着晚归的星辰,或明或暗,颗颗点缀在万里无云的黑幕布中。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一本书,翻开就能读到独一无二的故事。这一刻的纪廷言有些好奇,眼前这个女孩儿身上。又有着怎样的章节呢?
但他并不打算破坏眼前这份宁静,仍然坐在刚刚院子里的桌子旁,缓缓擦拭着他的箫。
“纪廷言。”她突然开口叫他,眼神却没有看向他的方向,仍然放空着,“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最想变成什么?”
她的脑回路略显清奇,他顺着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一棵树吧。”
三毛曾在她的作品中写道: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树有什么意思,站在那里又不能动,还要被人摘叶子摘花摘果子,还容易被砍。”希瞳似乎缺乏一点浪漫细胞,吐槽到,“如果我今生好好积福积德,也不知道来生能不能投胎成一只豪门里的小猫咪,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人夸可爱,只要安享富贵就可以了。”
纪廷言失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律师。”
“法律人不应该是唯物主义吗,你居然相信来生。”
“你这是刻板印象。”希瞳严肃地给他纠正,“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唯心主义不过是唯物主义尚未发展到的程度。
“就拿现在来说,我们跟古人谈互联网,谈分子原子,古人不得说我们是胡思乱想的唯心?等到某一天人类的认知经过发展,足够认识到更隐蔽、更高维的存在与联系时,现在唯心也会变成唯物的一部分。”
更何况她都生活在一本书的世界里了,还有什么不好相信的。
纪廷言咀嚼了一会儿她的话,觉得这番歪理还颇有几分道理。他微微偏头:“好吧,那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一起讨论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纪廷言请希瞳充当向导,带自己去那些风景名胜游览。当然,不是白嫖的。不仅一应费用他全包,还负责给她买当地特产回去送人。
希瞳也十分尽职尽责,自己玩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特地提前查询了各个景点有没有广为流传的故事之类的,以提高导游的专业性。
也许学艺术的人都比较多才多艺,纪廷言不仅会乐器,还会画画。他兴之所至,为希瞳画了一幅油画——大片大片的梯田翻滚着金色的麦浪,五彩斑斓的树木沐浴在万丈霞光中。
希瞳在画面里只占了很小一部分,一个披肩长发,身着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