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身体下坠之势愈发明显，长刀再出，斩在长剑之上。

靠着这个力量，他反倒跃起了一些，左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抽，借力再起，如白色大鸟飞扑，落入了二楼。

扑通，黑影下坠速度变快，一下落在了小楼门前，摔得四肢不正常扭曲，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

这一切发现在电光石火之间，李开山因为稍落半步腾空，尚未出手便已看到黑衣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本该斩向自己的长刀无力跌入回廊。

这个时候，第一个跌入池塘的杀手，身上的血肉才被撕扯开部分，露出白骨。

蛇獠老了，确实老了，不仅满头白发，皮肤发皱，面容干瘪，就连一直沉稳没有颤抖的手也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微微抖动了，而且他越来越感觉疲惫，元神不济，睡得早，起得也早，一日要睡好几次。

他是杀手出身，在背叛和杀戮之中一步步成长，稳扎稳打地拼下了下了这一片基业，后来靠着贵人扶持，更是突破了蛇手的桎梏，成功打开天地之桥，成为汝南数得着的人物。

但正因为这些经历，他疑心极重，哪怕心腹的四大护法，也不能靠近他三尺，而他睡觉之后，谁也不能进屋，顶多只有一人守在门口，其余人等必须退出小楼，擅近者杀！

这不是开玩笑，蛇獠曾经假装入睡试探，杀过几名擅自靠近的心腹，让底下之人对他愈发畏惧，也流传出了社寮梦中杀人的消息。

杀手跌落之声和金铁交鸣之声接连传来，让睡眠不深的蛇獠从梦中惊醒。

它们若有似无，宛如幻觉。

衰老的状态让蛇獠比平时多花了一息的时间才摆脱了睡眠的影响，确认了真有声音，他警觉起身，侧耳倾听，元神外放，试图感应外面的动静。

两息之后，他走了密道入口，一边准备打开密门，一边出声吩咐：

“发生了什么事？快去查看回报！”

“好。”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房门吱呀打开，蛇獠目光凝固，看到一名白衣胜雪的剑客提剑走入。

他五官俊美，轮廓分明，风度翩翩之中透着藏不住的孤高冷傲，整个人如同他手中之剑，孤独，自信，锐利，冰冷，只有对手，没有朋友。

他的衣衫不染尘埃，白得同样出众，就像出鞘之剑，无需掩饰，锋芒毕露。

刚才听到声音惊醒，就已经到了门前？

居然这么快？

怎么能这么快！

元神交锋，气机牵引之下，蛇獠没敢直接遁入密道，那样就等于将背部卖给对方，凶险异常。

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对敌人来袭的速度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御，让自己有充裕时间惊醒遁走的防御，竟然没发挥作用，脆弱得就像晚餐吃的白玉豆腐！

来者即使只是人仙，也绝不可小视！

“若是自封穴道，我等可以不伤你性命。”姜朝长剑一指，气势如冰似雪。

蛇獠心头涌起了阵阵怒火，自己武功大成后，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话语了？而且还是出自一名人仙小辈！

他干瘪的脸上表情阴沉：“尔等何人，为何擅闯……”

话未说完，蛇獠乘机直接前扑，双拳一高一低，宛如蛇形，劲气内敛，不显分毫。

屋内道道黑影仿佛一下活了过来，以假乱真，从四面八方扑向姜朝。

蛇獠混杂在其中，让人难以分辨，似乎任何一道黑影都能变成真实的他。

他才刚刚扑出，就看到刀光亮起，对方居然与自己打得是同样的主意，先说话分自己之心，然后突然出手！

电光闪耀，快得超乎想象，刀才起，便已到了姜朝身前那一堆黑影附近。

蛇獠纵使年老衰退，实力发挥不出几分，但亦是货真价实的半步地仙，境界摆在那里，姜朝无法通过灵识感应到他的真身，并且他的所有劲气内敛，就像真正的毒蛇，悄无声息，等待张口咬人，与黑影根本无法分辨，只能顺着直觉，相信手中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