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专注着博弈，姜朝专注着看他博弈，两人谁都没说话，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静慢慢荡漾开来，自那些一起立志抗击灵界的人身亡后，姜朝强压在心底的悲痛、伤心、自责和由此带来的急躁，鲁莽，一心追求收获，都缓缓抚平。

茫茫红尘之中，自有真意……姜朝忽然明悟了这点，心境仿佛进步了一些。

过去两个多月，许多事情的做法上，即使自己确实有把握，也考虑过后果和解决之法，但终究逃不过四个字：急功近利。

想要快点成长，想要不再看着同伴枉死，想要每走一步都有大收获，增强最终之战获胜的把握，想要尽早摆脱这茫茫苦海，早日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所以急功近利，自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姜朝每次做事都觉得有些别扭。

想法没错，但这是动力，不该是手段，蓉城那个自己的化身便是前车之鉴！

这是人生道路上必须迈过的一个槛，不破茧不成蝶！

姜朝眼角各有一滴晶莹凝聚，本该在数百年前落下而强忍住了的那两滴眼泪，顺着脸庞，悠然跌落。

尘埃微溅，泪珠瞬逝。

“兄弟们……我会好好走下去的……素问，差点就辜负了你的期望……”姜朝吐了口气，神情变得坚毅，但少了那一份焦躁。

没有过种种经历的人生，永远不会成熟。

而这个时候，斑白头发的老者也完成了博弈，这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局，棋子之间杀伐不断，却始终不能取得决定性的优势，不得不说，能达到这种水平的博弈水平，也应当是举世罕见了。

“小兄弟，你有事？”老者抬起头，略显惊讶地看着姜朝。

他五官并不出众，还长了少许皱纹，但就因着那份专注，所有搭配都显得融洽。

姜朝笑了笑：“没什么，打扰老丈了。”

他没有多说，也无需多说，缓缓起身，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巷子口。

看着他的背影，老者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一把掀了棋盘，重新拿起棋子，再次专心致志地落起子来，心无旁骛。

此时，阳光透过大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了灿烂金斑。

…………

姜朝没有直接以昆仑鬼市高手的身份再次登场，而是改换了形貌和身材，混在人潮之中，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卖笔墨纸砚的店铺。

“买三斤桃花蜜饯。”姜朝走到店铺深处，问着掌柜。

掌柜神色不变：“此蜜饯需要定做，客官可有预定？”

“有的。”姜朝颔首回答。

掌柜露出了笑意：“还请客官拿出凭证。”

姜朝的左手递到了他的面前，微微露出一道缝隙，里面是官印受到灵力激发绽放的空濛光芒，一露即止。

“好的，还请客官跟我去后面取。”掌柜满脸招呼贵客的样子。

姜朝随着他到了后院，没有说话，静静等待，过了片刻，掌柜从隐秘处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姜朝：“捕风大人，这是你要的资料。”

姜朝接过纸，翻开一看，果然是自己想要的资料。

离开鄱阳前，他向燕京总部请求东华帝君的各种资料，尤其是关于神秘草庐的。

因为太过古老，难以查找，足足等到姜朝抵达汝南，这份资料才下发。

纸张之上写着东华帝君的生平、传承等消息。

等到看完之后，姜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将纸张丢入了旁边的火盆，理了理衣衫，拿着作为掩饰的毛笔，昂首走出了店铺。

火舌蹿起，纸张舒展，迅速焦黑。

汝南之事的迷雾，自己总算把握到一片拼图了。

......

汝南，底层江湖人士聚集的酒馆。

姜朝再次改变了少许容貌和身材，踏入一个年久失修的小酒馆，要了一壶酒、一叠蚕豆，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听着别人议论江湖之事。

就在他前方，一位长手长脚，仿佛在练通